顧成萱略有些悲傷。

    是不是這麼多年以來，霍蘭德根本就從未得到過殷素雪真心的喜歡？

    這樣看來，他也有些可憐。

    “當一個男人算計你的時候，就不要去可憐他了，他只是自私而已。”殷素雪似乎是看透了女兒內心的想法。

    微笑一下，繼續整理自己的行囊。

    她要走！

    離開霍蘭德，前往虞山，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她可以留在北城陪著女兒一段時間，但是不會一直留在北城陪著女兒。

    她剩下的人生，應該去過自己的日子。

    顧成萱望著殷素雪那纖纖玉手，看著她幾十年如一日，朱顏未改。

    略略有些失神。

    “他對你似乎很好。”

    顧成萱情不自禁的開口。

    殷素雪整理行囊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接著，像是有所感覺一樣，看向了自己無名指上的鴿子蛋婚戒。

    那是霍蘭德去年送給她的禮物。

    他喜歡送她珠寶衣服，像是供養尊貴的公主一樣，蒐羅奇珍異寶逗她開心。

    若是說個可笑些的比喻，她好像對他來說，就像是幽王為之戲諸侯點烽火的褒姒。

    殷素雪未語。

    顧成萱勸了她許久，最後，還是從她這裏離開了。

    她走後，房間裡面隨著日落漸漸的黑暗下來。

    殷素雪停下了整理行囊的手，慢慢垂下了眼睛。

    霍蘭德……

    眼前，彷彿時光透過塵埃，滾滾倒流。

    面前，出現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

    高高的個子，竹子一樣挺拔的身形，偏偏眉目輪廓深邃，帶著明顯的異國混血的特徵。

    他見到她的第一眼，眼中劃過驚豔。

    隨即，紅了臉，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一樣，把髒兮兮的雙手插進了兜裡面，然後再次悄悄的看向她。

    彷彿是不願意被發現一樣，他謹慎，卻貪婪的看著他。

    但終究還是被她察覺到了。

    她皺眉看過去，就看見一個髒兮兮的修車徒弟。

    那是在港城。

    他的手上都是修車遺留的髒污，衣服也不算乾淨。

    她未把他太記在心上，轉眼便忘了。

    只是，再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搖身一變，變成了南城霍家的小公子。

    聽說是從港城被接回來的，受了許多苦。

    殷素雪出於禮貌，跟他微微一笑。

    他看向她的目光裡，早已經沒有了初見時候的靦腆窘迫。

    他衝她微笑，大方的遊刃有餘。

    殷素雪覺得有趣，一個人從社會的底層一躍而上，回到了大富大貴的霍家，並且能夠這麼快就適應了霍家的生活，顯然，是不簡單的。

    而那個時候，他不過是十七歲。

    十七歲的霍蘭德，一旦回到了霍家。

    便如同蒼松一般，開始將根基牢固的站穩，然後開始一分分的擴張起來。

    他汲取一切可以利用的，發揮他本身的能力手段。

    沒過多久，便成爲了擁有六個兒子的霍家當家人的心中最看重的那一個兒子。

    他的發展跟成長，出奇的迅速。

    所以，當霍家的小兒子，向年長他一歲的南城殷家小女兒提出聯姻的要求時。

    殷家不得不認真的為女兒思考起來了這段婚姻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