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深夜纔到牛家村。

    顧成萱一路上心事重重。

    小陳也不敢跟她講話。

    看見前面有人，才道：“江醫生在村口等我們。”

    顧成萱抬起眼。

    果然看見江以深的身影立在村口的老槐樹下面。

    他本就如清風霽月一般引人遐想。

    如今，往那一站，更跟自帶白月光一樣，讓人看了心裏安穩舒適許多。

    顧成萱不可抑制的心動。

    她從拖拉機上翻下去。

    江以深伸手扶了她一下。

    待站穩了，顧成萱衝他笑了一下：“謝謝。”

    “客氣。”江以深禮貌的收回手。

    兩廂對視間，小陳捧了一包香氣四溢的綠豆糕放在兩個人中間：“成萱？我從縣城買了綠豆糕，給你一包。”

    顧成萱聞著油紙包裡面散發出來的點心香味，微笑拒絕：“不用了，我不愛吃綠豆糕。”

    這年頭的東西都緊缺稀罕的很，小陳一共買了一斤綠豆糕，送她一包就是半斤，她又沒做什麼有恩與人家的事情，實在不適合收人家的東西。

    見她不喜歡，小陳有點被打擊。

    “把東西送到衛生院卸下來，時間不早了。”江以深看小陳消沉下去，出聲提醒。

    “哦，好！”小陳回過神，趕緊跟狗蛋叔一起卸貨了。

    顧成萱看江以深也要走，忍不住往前一步，喊了一聲：“等等。”

    江以深側頭，看她：“有事？”

    顧成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頭上的傷快好了嗎？”

    “過來我看看。”

    顧成萱走過去，覺得每一步，都伴著自己的心跳，忍不住的因為靠近他而高興。

    他對她的吸引力，不減當年。

    江以深看她低著頭走過來，摸了摸她頭上包紮的紗布：“這幾天恢復的很好，明天過來換拆紗布。”

    “嗯。”

    其實村裏人皮實，她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紗布自己拆掉就好。

    但她就是想要接近江以深。

    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是誰。

    “早點回去吧，天晚了。”

    江以深提醒她。

    顧成萱本來轉身要走，卻又改變了注意：“江醫生，這天這麼黑，又沒有煤油燈，我自己回家有點怕，你能不能……”

    她看著他在月光下的臉色，問：“送我回家？”

    她問這話是有些忐忑的，唯恐江以深不答應。

    但是，江以深看她的目光只是深了幾分，便冷清的應了：“走吧。”

    顧成萱高興，一路跟江以深往自己家裏走。

    牛家村很大，有幾百戶的人家在這深山裏。

    所以，村子範圍大。

    從村頭到她住的東南角，得走十幾分鍾。

    顧成萱在這十幾分鍾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江以深說著話。

    剛到家門口，就聞見一股子燒紙的味道。

    她眉頭一擰，停下了腳步。

    江以深也停下腳步。

    “我到家了，江醫生。”顧成萱保持微笑，“麻煩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江以深抬眼，望了一下緊閉的顧家大門。

    隱約能從大門裏看見幾點火星。

    “江醫生快回去吧，我看你走遠了，就回家了。”

    顧成萱跟江以深道別。

    江以深看她執拗的站在門口，非要目送他走遠，也未堅持。

    轉身就走了。

    顧成萱望著江以深越走越遠，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裡，這才轉過頭，看向顧家的大木門。

    彼時，她溫柔平和的目送江以深離去時的眼神已經變了。

    如今，她看著顧家大門，眼中火光閃爍。

    怒意，已經不可遏制的襲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