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乃秦王假父!
即使是在冬夜的,主廳的大門依舊是大開啟著。
凜冽的寒風呼呼往裏吹,只讓人感覺到一股子寒冷,在座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縮了縮脖子。
但好在屋子內兩個角落除有兩銅爐,裡面燒著無煙的炭。兩個銅爐旁都站在一如同玩偶般的下人,控制著銅爐中的炭火。
這才屋子內多了一絲暖意。
“看了你這姑娘,再想起我家那個...”
“哎,不提也罷。”
朱茂搖了搖頭嘆息說道。
朱家的小姐跟他朱茂一樣,挺著個大肚子。不是因為懷孕,而是因為胖。
看得上她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又看不上她。
朱家小姐今天跟吳幼萱同歲,可也還沒有出嫁。
聽到朱茂這句,現場沒人接話,自嘲可以,但如果多嘴了,只會遭人記恨。
吳幼萱就在一旁站著,聽著各位叔叔伯伯的談話,她知道今天最重要的那位客人還沒有來,所以即使一切都已經就緒,可仍然沒有人敢動款子。
忽然,屋子外亂傳來了一陣雜亂。
一年輕男人踱步從外緩緩走近。
主廳的諸位客人,包括吳孔在內都紛紛起身。
“嫪毐大人...”
在場眾人皆是拱手以禮相待。
那年輕人生得俊俏,舉止投足之間一副傲人之姿。穿著暗紅色的袍服,脖子還裹著白狐的皮毛。
只可惜沒有眉須,倒是看上去有些恐怖。
應是宮裏的太監。
這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嫪毐。
嫪毐一進入主廳,眼睛沒看其他地方,就死死地盯著吳幼萱。
吳幼萱沒有與其對視,而是微微低頭掩面。
“好!”
嫪毐扯著嗓子笑道,這也依依不捨地挪開了目光。
“嫪毐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吳孔上前用討好的語氣道。
雖然他也不矮,生得比嫪毐還要高几分,可始終是弓著腰低著頭。
看見自己父親如此卑微的神色,吳幼萱也是一怔。
給宮裏的一位公公當義女。
這本沒有什麼,只是關於這位公公的傳聞實在不好。
剛回到咸陽沒多久,到現在這個時候義女起碼也有十幾個之多,這些姑娘皆被送進了這位公公在宮外面的宅子裡。
至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
稍微有些腦子的人就知道其中肯定有什麼古怪。
她曾從小翠口中略微耳聞一些,當時她自己還替那些女孩姑娘可憐,可如今卻輪到了她,把她推進火坑的還是自己的父親。
“嗯...”
“吳老爺,是吧。”
嫪毐看著吳孔思緒片刻之後才脫口而出道。
“是我,是我,嫪毐大人。”
聽聞對方竟然記得自己,吳孔不由全身顫抖有些激動。
“太后那有些吩咐,來晚了些。”
“也都別站著了,入座吧。”
嫪毐是在太后身邊伺候的人,這一點盡人皆知。
雖然他嘴上那麼說,但他還沒有入座之前,其他人也不敢坐下。
只等到他入座之後,其他人這才緩緩坐下。
也是此時,那倆原本在銅爐邊的下人躡手躡腳地退出屋內,到了門口一人一邊使著暗勁,將門微微抬起一些,最終再關上。
其間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沒有了屋外面的寒風,頓時屋內溫暖如春。
嫪毐在主位上坐下,可是他的眼睛卻一直都從吳幼萱的身上挪開過。
這一點自然被細心的吳孔給捕捉到了。
“幼宣,還不快去你未來義父大人那,給義父大人倒酒。”吳孔一副怎麼這麼不懂事的眼神看著吳幼萱。
吳幼萱全身上下都是一怔,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如此急不可耐了。
這次的宴請本就是嫪毐認吳幼萱為義女舉辦的,無非就是走個形式,其他事還要等以後。
她自然不可能如那些女孩姑娘一般,成為籠子裡的金絲雀,成為別人的玩物。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恨不得嫪毐立馬把她給帶走。
咸陽城裏的富商多有難處,處處都得看人的臉色行事,即使這樣也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天就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下。
吳幼萱理解他父親的難處,這才答應今日出席。
只是...
唉!
算了吧,也就今天了。
吳幼萱緩緩走到嫪毐的身邊,舉起酒壺往那玻璃杯子中盛滿了酒。
見自己面前的吳幼萱,嫪毐一臉的陶醉!手掌舉在半空之中,若不是在場這麼多人,他估計早就忍不住一把捏上去了。
倒完酒吳幼萱趕忙退到一邊,害怕多停留就會發生什麼一般。
表面上看似平靜,其實內心早就慌亂無比。
“好好好,真是生的好……”
嫪毐盯著吳幼萱看了好一會,緩了片刻,纔看到盛酒的杯子有些特別。
這不是玻璃杯嗎?
他少有出宮的時候,宮外面發生了什麼他也不太瞭解,只知道這玻璃杯太后手中有幾個。
“吳老爺真是有心了。”
這東西少有人能夠抵抗它的誘惑力,嫪毐也不例外。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至,嫪毐也拿起玻璃杯仔仔細細打量起來。
“這都是應該的。”
“這些都是小女的拜見禮,嫪毐大人若是不嫌棄,待會帶回去便是。”
吳孔笑著迴應道。
在宮裏,嫪毐是不敢用這些東西的,可是在外面的宅子裡使用,卻沒事。
想到這裏嫪毐的心情更甚,酒也是一杯一杯往自己的胃裏灌。
嫪毐都如此,其他人更不敢不喝。
宴會期間推杯換盞籌光交錯,婀娜奉承之話更是不絕於耳。
酒過三巡後,嫪毐早就找不見了東南西北,他本就只不過是一方士,這輩子本根大富大貴沾不上半點關係。
可此時卻一飛沖天,往日的那些權貴此時此刻無一不是對他客客氣氣。
“嫪毐大人可是太后身邊的大紅人,又與相邦大人相交,往後不要忘了我們纔是。”
其間,不知誰提了這麼一句。
本可能只是一玩笑客套話,可嫪毐醉呼呼地回答道。
“哈哈,這是自然。”
“那秦王嬴政,有生父,仲父。”
“此後還有我這個假父!”
...
此話一出,滿堂震驚。
絕大多數人酒醒了一半,可卻沒有一個人敢接話,全都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