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回踱步走著，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雙手已經微微滲出了冷汗。

    嫪毐知道，這一切似乎都不是什麼好兆頭。

    “還不快去繼續搜。”

    他有些不悅地看著那小將冷聲說道，誰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再繼續搜下去了，第一次都毫無結果，那第二次又能怎麼樣呢？

    同樣是無意義的事。

    “是！”

    那小將不敢反駁，領命道。

    可也剛好就是在這個時候，蔣衛快步走了進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臉色陰沉得可怕。

    看到他，嫪毐立馬就迎了過去。

    “蔣大人。”

    蔣衛點頭答應一聲，掃視了周圍兩位大人一眼，這才繼續道。

    “嫪毐大人，我有要事商議，咱們出去說吧。”

    嫪毐點了點頭跟著蔣衛走了出去，同時在嘴裏唸叨著。

    “正好，蔣大人。我也有事想要跟你商量。”

    屋外，就只剩下蔣衛跟嫪毐兩人，他兩面色都不太好看，各自心中都有自己的心事。

    “蔣大人，大事不好咯，曾勤被劫走了，杜銳也死在了監獄裏。”

    “那趙奇實在是太囂張，這個時候竟然還敢讓人去劫獄。不過，麻煩的是他手裏興許還有些人，這一點我們都沒有想到。”

    嫪毐急急忙忙說著剛纔自己得來的情報，有些懊悔怎麼不在監獄多安排些人，也有些煩躁事已至此沒辦法改變。

    他的話說完，誰都沒有想到蔣衛卻是一臉平靜。沒有他預想之中的驚訝，幾乎沒什麼變化。

    “蔣大人。”

    嫪毐覺得有些不對勁，試探性叫了一聲。

    “嫪毐大人，咸陽來的平反軍已經快到了。”

    忽然，蔣衛一字一句緩緩說道，哪怕這個訊息他早就已經收到，同時心裏已經接受，可他現在心中再重複一遍時還是忍不住微微一顫。

    “蔣衛大人，我可沒有開玩笑。曾勤真的被劫走了，要是不相信的話蔣大人可以到監獄裏去看看。”

    嫪毐聽清了蔣衛說的是什麼，但只認為他是在開玩笑，壓根沒有放在心上。他擺了擺手笑了笑，沒當做一回事。

    “還有三天，最多三天。”

    蔣衛目光看著遠方一動不動，聲音冰冷聽不出任何感情。

    嗯？

    此時嫪毐一愣，渾身上下都是一怔。蔣衛絕對不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只不過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直到蔣衛又在此解釋道，他就算是不想相信也不能不信。

    一個踉蹌，嫪毐倒退幾步。

    險些就摔倒在了地上。

    “怎麼...這怎麼可能？”

    嫪毐一臉不可置信，瞪大雙眼滿臉不解地看著蔣衛，曾勤被劫走，以及杜銳之死幾乎完全被他拋到了腦後。

    與這件事比起來其他事在此刻顯得根本就無關緊要。

    “咸陽那邊怎麼可能知道我們的事？”

    嫪毐急切問道，造反他可沒有對外宣揚過，知道這件事情的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除了自己人之外就只剩下潘使君跟孔鴻知曉。

    自己人不會透露出去，因為參與造反最後就是死路一條，潘使君跟孔鴻一直被看著，也不可能走漏訊息。

    簡而言之就是說雍城都沒有幾個人知曉這件事，咸陽怎麼可能會知道？而且平反的大軍都來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蔣衛轉過頭來一臉苦笑看著嫪毐，很明顯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眼神之中充滿著淒涼般的無奈，那意思就像是在說我們完了。

    他們起初想要利用偽造的王印跟太后玉璽，調集各路的兵馬，直入咸陽勤王。有王印以及太后玉璽各路人馬也不敢拒絕，特別是這些領兵在外的將領，對於咸陽城之內的情況完全不知道，面對王印他們只能聽從。

    可是現在情況完完全全超出了他們的掌控，還沒能調集兵馬，平反大軍卻來了。

    回到屋子內，孔鴻跟潘使君依舊面無表情坐著，而他跟蔣衛內心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兩的表情也被孔，潘二人看在眼裏。

    “出事了？”

    孔鴻譏諷道。

    “造反的事還是你在雍城的事被咸陽知道了？”

    看他兩的表情都不對勁，曾勤被劫走不過也是憤怒，現在卻根本就是死氣沉沉，彷彿行屍走肉。

    “查，繼續查。”

    “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這樣下去你們的事早晚都會敗漏，早晚會有人意識到不對勁。”

    孔鴻從二人的臉上看出來了一些什麼，不過也只是認為嫪毐在雍城的訊息已經被咸陽知道，完全沒往平反大軍已經在路上這方面去想。

    嫪毐恨得牙癢癢，可現在他也無可奈何，不管是潘使君還有孔鴻都得繼續留著，不然的話只會更加惹人猜疑，他們也沒辦法號令雍城這大大小小的官員。

    嫪毐也只能留著他們兩。

    而潘，孔二人也知道這一點，爲了保命他們也幾乎不拒絕嫪毐讓他們釋出的政令。

    兩者之間的關係大概就是如此，潘使君自始至終都沒說什麼，孔鴻這個監獄史可不想忍氣吞聲，想什麼就說什麼。

    “你...”

    嫪毐怒氣衝衝指著孔鴻半天說不出話來，就彷彿自己的心事被人看透那般惱羞成怒。

    好在嫪毐也知道，現在眼下的事情纔是最重要，跟他們鬥氣明顯犯不上。

    可現在要怎麼辦呢？

    沒人能夠想到一個好的辦法，在這件事情上嫪毐跟蔣衛壓根就不敢去跟別人商量，要說智慧他們兩個也壓根就沒有這種東西。

    之前還有個杜銳多多少少還能幫上些忙，可現在杜銳也已經死了。

    投降是絕對不可能投降的，造反這種事一旦做出來，不管最後怎麼樣都只是死路一條，也同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反抗到底說不定還有一絲的希望，這就是現在嫪毐心中唯一的想法。

    秦國對外仍有作戰，只要他們能夠堅持上一段時間，說不定便會平反大軍便會撤退。

    雍城守軍的數量不少，畢竟是舊都，城中還有如此多的百姓，他也不相信平反大軍會不顧這些百姓的死活。

    嫪毐與蔣衛相互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