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狗熊行為！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和厲奉允那個老縮頭王八一樣，只會在背地裏玩陰謀。”

    “這次確實著了你小子的道，不過下次，等我重新出來的時候，我絕對第一時間殺了你！”

    “是麼?”眼前伸著脖子的男人，實在是像極了一條努力想要掙脫牽繩，向前咬人的瘋犬。

    厲承澤在腦海中將這男人和周蘭慧的事情串聯起來，大致已經明白了他們的關係。

    他眼神都沒有施捨給文成斌一個，只是低頭，滿身冷意的把玩著手裏的黑色U盤：“我承認，你確實算是個梟雄，無論是販毒還是賭，亦或者是走私兵器，都能被你經營的風生水起，但是…”

    厲承澤終於捨得抬頭，他瞥了文成斌一眼：“你要知道，下棋的人，手裏不會只有一顆棋子。”

    他意味不明的留下這句話，伸手示意肖陽把被綁在房頂上的那個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解下來。

    平靜的補充：“這盤棋本是你自己下的，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觸碰到棋盤的時間，只有最近明面上的這段呢?”

    早在很久之前，小小年紀的厲成澤發現自己所經歷的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不全都是巧合的時候，就已經試探的伸出小手，去摸索棋盤了。

    他不是棋子，他纔是下棋的人。

    或者說…

    這是屬於一顆棋子的反殺。

    殺掉下棋之人，自己執掌棋盤。

    棋盤自成天地，天地風雲忽變。

    文成斌在厲承澤準確的說出他幾個販毒的窩點的時候，就再也難以維持先前臉上的笑容。

    他僵硬的把那猙獰的模樣定格在臉上，眉頭越皺越深，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年紀輕輕的男人，一時間，竟恍如做夢一般。

    厲承澤將U盤輕輕放在桌面上，眉眼沉靜：“上次我去T國抓週綺蘭的時候，就用過這個替身。”

    “不過那之後就把他留在了這裏。他微整成我的樣子，代替我做明面上，可以被你們發現的事情。而我這次回來，最重要的目的是…”

    “毒。”

    “你一直在T國盤踞，是因為，T國是你販毒的老巢。”

    “雖然我一直不能確定你在T國到底有多少個據點，但還要感謝你爲了故佈疑陣，帶著周綺蘭幾次三番在各個據點來回兜轉。”

    “我係統地分析排查了，可能屬於你的勢力，最終，確定了這三個。”

    厲承澤彎腰，一旁的肖揚立即把幾個工廠夜場的平面圖紙攤開，放在厲承澤和文成斌面前。

    厲承澤的手指輕輕在紙面上劃了一下，語出驚人：“這三個工廠和夜場的所有就職的工作人員的人際關係，以及最近幾年的出行軌跡，我都可以調查的出。”

    “根據這些線索，又可以推斷出不少東西，例如，你在T國到底有多少勢力牽扯。”

    “這是個精細活，不過……”有個叫K的打工仔會幫自己做。

    厲承澤悠悠地在心裏補充，隨後，忽然幾個話題，微微一聲輕笑，伸手緩緩整理著自己黑色西裝上白到極點的領帶，緩緩總結：“誠如所見，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我要你死。

    一瞬間，文成斌的臉色蒼白如紙。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再也沒有那股癲狂的，嘻嘻哈哈玩笑世間的心情。

    他不過二十五歲。

    就如此心計深沉。

    不但只單單憑藉着自己輾轉過的幾個地方，就能大致推測出和自己有牽扯的勢力，然後一個個逐步排查出去，精準鎖定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

    而且，他還在談笑之間，便矜優雅的，甚至還略顯嫌棄的，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掐滅。

    文成斌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個屬於Z國的俗語。

    閻王要你三更死。

    他抬頭看一眼那西裝革履優雅矜貴的男人，看他頂著地下室昏暗的光線緩步而行，看他緩緩的轉過頭去，精緻如同鬼斧神工般雕刻的容顏勾魂奪魄。

    他帶著神鬼莫侵的寒氣，恍惚之間，竟當真有幾分地府之中執掌生死的閻羅的氣勢了。

    誰敢…留你到五更。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後生可畏！”文成斌忽然滿臉不甘心的笑了起來。

    他奮力的掙扎著，似乎想要掙脫身後刑警的束縛，可無論如何，也只是徒勞無功。

    文成斌的眼眶瞬間變得猩紅，他目呲欲裂的看著厲承澤，聲音之中滿滿的都是惡意。

    “我實在是不明白，你一門心思的弄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承認你是個聰明人，那你也應該看得出，厲奉允，根本就不喜歡你的母親！所以也不喜歡你！你所有一切的痛苦都是厲奉允造成的，如果不是厲奉允把你送到國外去，我也絕對不會有機會對你下手！你的童年絕對不會是這幅模樣。”

    “我們做個交易，厲承澤。”

    死到臨頭，文成斌還不忘給厲承澤拉一波仇恨。

    他滿臉蠱惑的開口：“你向我證明你的實力了，我很佩服你，不如這樣，我要周蘭慧，我愛她，愛她愛的要死了！”

    “沒她在的這些年，我每天每一夜都煎熬的寢食難安，我不但把自己的樣子整成過她的模樣，每天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就好像重新看到了她一樣。”

    “後來我又整成厲奉允的模樣，我以為她喜歡厲奉允那種男人…”

    “我心裏時時刻刻的都是她！”

    “你也不願意他繼續和厲奉允那個沒有心的男人在一起吧?只要你說服周蘭慧和我在一起，以後，我身上上億的資產，全都給你！”

    “我知道你是個有野心的人，但是，有周綺蘭生的厲雲杉在，厲奉允肯定不會心甘情願的把家產留給你的。”

    “雖然厲雲杉確實不足為懼，他被養得太嬌氣了，但是，這世界上沒人嫌棄錢多，不是嗎？你考慮考慮，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給我翻案。”

    他徹底看出了厲承澤的心計，忽然便改變了策略，開始收斂起那幅瘋狂嗜殺的模樣，如同一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一般，祈求厲承澤的施捨。

    可他做過的那些事。

    從十幾年前，花錢買兇，對一個六歲多的孩子痛下殺手的時候，心中可從來都沒有半點心軟。

    厲承澤淡漠的望著他，最終，卻一個字都沒有留下，便靜靜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