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活著，可比做夢痛苦多了。

    進入斗篷笑臉怪的夢境的時候，辜逢的第一感覺便是如此。

    “荒蕪。”

    身後的秦曉在沉默了三秒後，緩緩的吐出這兩個字。

    此時此刻，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真的是寸草不生，極為貧瘠，時不時的颳起狂風，狂風裏夾雜著黃沙，黃沙刺痛了雙眼。

    辜逢：“一個心裏沒有得到過愛的人，夢也許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

    “你呢，你夢裏有沒有我？”

    辜逢本來沉浸在自己這些年斷斷續續的噩夢中，聞言愣了下，忽然大腦一片空白。

    “不會吧，我們一起長大，你就沒夢到過我？”

    秦曉繞到辜逢前面，身子微微傾斜，辜逢往左，他就往左，辜逢往右，他就往右。

    這種耍賴皮的調戲人的方式，和上學時期搗蛋的大男孩的有異曲同工之處。

    “曉哥，”辜逢求饒的紅了臉，“夢過。”

    “夢的什麼，說來聽聽。”

    辜逢的臉更紅了，“自然是好事。”

    只不過這好事，說出來總有點難以啟齒，想著想著，辜逢的臉蛋已經從通紅變成了火辣辣的燙。

    他真怕秦曉會繼續問他，慌忙轉移了話題。

    “曉哥，正事要緊，我們要儘快找到笑臉怪才行。”

    “嗯。”秦曉點點頭，忽然靠近……

    辜逢的呼吸猛然一滯，垂下的睫毛微微的翕動。

    秦曉的鼻樑頂著他的眉心，太近了。

    “既然好夢，你愁眉苦臉什麼，我還在想呢是不是聯想到夢裏的我們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既然沒有，開心點。”

    說著兩隻手，輕輕的捏了捏辜逢的臉蛋。

    辜逢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秦曉是在哄他，原來自己壞情緒的時候，表現的這麼明顯？忽心裏一片柔軟。

    正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許多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聽不清在說什麼。

    “走去看看。”

    秦曉一秒轉入正題，再次拉住了辜逢的手。

    有這麼一瞬，辜逢忽然發覺，秦曉最近拉他的手，拉的越發的頻繁了。

    以前也有過，但是更多的是兄弟之間的勾肩搭背。

    “讓你站在這裏！”

    “讓你說話了？”

    “讓你喘氣了？”

    “你是個什麼東西，不男不女的怪物！！”

    “聽見沒有，你就是個怪物！”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還好意思從家裏跑出來，在我們面前晃悠？”

    隨著謾罵聲，一群男孩的腳，密密麻麻的落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人捲曲著身子微微的顫抖著，沒有哭聲，安靜的彷彿沒有氣息。

    “哈哈，他不男不女，怎麼撒尿？？！！”

    幾個男孩相視一看，耍起了壞心思。

    “把他褲子扒了，讓哥幾個瞧瞧，正宗的怪物長啥樣？”

    那躺在地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他下意識的拉緊了自己的褲腰帶，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衝上來的人，鎖住了手腕。

    啪啪啪，幾巴掌扇在了臉上。

    “怪物，還知道害羞？就特麼一個婊子，還在這給老子裝！”

    “給老子，扒了他！”

    正這時！只聽咯吱一聲清脆的骨頭轉動聲……

    “啊啊啊啊！誰！”

    方纔那囂張的男孩痛苦的回過頭，和辜逢秦曉來個眼對眼。

    這才發現，除了按著手腕的那兩個小跟班還在，其餘的跟班無一列外全都癱瘓在地上。

    消無聲息的，對男孩來說如同做夢，以至於此時此刻的他，面如死灰，罵人的話半句也說不出口。

    “我是你大爺！”

    秦曉當即廢掉了他另一隻手，冷冷的抬起雙眸，“怎麼你們兩個，也想斷胳膊斷腿？要不要排個隊？”

    那兩人嚇的屁滾尿流，大腦已經停滯了，腳底像是抹油似的，頃刻之間無影無蹤。

    “別跑啊，救我啊，算什麼兄弟！”

    “滾回來！靠！”

    “嗚嗚嗚！！！嗚嗚嗚！”

    這話沒說完，被秦曉堵住了嘴，用的是他自己的臭襪子。

    看到這一幕，辜逢的表情著實有點無奈。

    過了足足有十分鐘的時間，秦曉才意猶未盡的把襪子拿出來，扔了。

    男孩已經噁心到五臟六腑，都要被吐出來的地步。

    “別吐，再吐，另一隻也送給你。”

    男孩臉色發青，痛苦害怕的使勁搖頭。

    “哥，你放過我吧，我和你無冤無仇的。”

    “你怎麼知道，我和你無冤無仇，”秦曉樂了，指了指坐在地上無助的那人，“這是我朋友。””

    男孩立馬露出古怪神色，就好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奇怪的話。

    “你……和他？朋友？”

    “怎麼不行麼？”

    辜逢注意到一絲微妙的不對勁，給了秦曉一個眼神。

    插話道，“怎麼他不能有朋友麼？”

    男孩看了眼問話的辜逢，欲言又止。

    “你儘管說，不會為難你。”

    辜逢想給男孩吃一粒定心丸，他緩緩的蹲下身，趴在男孩的耳邊說道。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們，我們可以給你一筆錢，但是你要先說。”

    “多少？”

    辜逢舉起手，“五個數。”

    男孩的眼睛猝然睜大，漸漸的目光都直了。

    “我說，我說。”

    “他就是個怪物，全村的人都知道，而且他還是個禍害，只要他在過的地方，就會有人倒黴。”

    秦曉噗嗤笑出聲，他這個人最不信邪。

    “那你還敢欺負他，就不怕詛咒你？”

    “所以我才叫人打他啊，”男孩急忙解釋道，“我們全村人都知道的，要想不倒黴，看到他的時候，就拼命的揍他！”

    “……”

    “你們都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這是真的，他父母早死了，原來對他好過的人也死了，他就是個怪物，喪門星。”

    對他好的人？辜逢心思一動，問道。“誰對他好過？”

    “這世上唯一對他好過的人，大概就是他奶奶了，但是老太太最後慘死。”

    “聽說是突然出意外，暴斃。”

    “……”

    “你們說邪乎不，兩位大哥，我們也是沒辦法，誰的命不是命。”

    笑臉怪有奶奶這個事，漫畫裡並沒有體現，這個可能會是一條重要線索，甚至是突破口。

    “是誰告訴你們，打他就能避免災禍？”

    “村裏的巫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