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孔毅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被雨幕模糊的城市，心裏有些發堵。

    忽然之間，衣角被拽了一下，他以為是壹想吃果凍，便隨手接過來。

    然而，等他正要撕開包裝時，卻瞥到這枚果凍是早就剝好的。

    孔毅回頭看去，在壹清澈的眼睛裏，看到些許擔憂的情緒。

    心裏的低落瞬間緩解，他伸手揉著壹的頭，笑道：“謝謝……”

    在壹期待的目光裡，他吃了果凍，而後透過後視鏡看向周藝歆，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之後呢？”

    周妖女稍微收斂心緒，沉聲道：“面壁思過三月之後，孫逸群出苦海，凡心盡去，徹底成為孫家的傀儡。”

    “之後，遵照他們的安排，與孫家一個血緣關係出三代的女孩結婚，生下孫伯庸。”

    “但是，就像你說的，事情早晚會敗露，孫逸群無意間得知此事經過後，韜光養晦數年，最終在千禧年孫家祭祖時，叛出家族。”

    “任誰也沒想到，短短几年的時間，他就成長到能與家主交手的地步。”

    說到這，周藝歆握著方向盤的手微緊：“他在孫家祖地，拼著重傷連殺那幾位罪魁禍首，包括他們的子嗣。”

    “當然，孫家家主也重傷垂死。”

    聽到這，孔毅眯起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傷的不冤。”

    作為孫家主事人，這位家主定不會是智商低下之人，在長老散播的謠言裡，他說的是，自己之所以去沈婉清的房間，是因為後者說有事商議。

    沈婉清初到孫家，誰都不認識，是怎麼聯絡到這位長老，私下見面的。

    如此蹩腳的藉口，想必這位家主，並非是看不破，而是想息事寧人。

    畢竟沈婉清是外人，而能成為孫家長老的，必然是實力驚人之輩。

    為一位不知名的俗世女子，得罪族中長老，恐怕在這位家主看來，是為不智之舉。

    相比上位者的利益，家族包括族人，都是可以犧牲的籌碼，更何況是一個，擾亂族紀的沈婉清。

    思索間，車已駛出新區，進入舊區。

    赤市舊區始建於1983年，屬於最早建立的城區，所以哪怕改建過幾次，街道依然顯得較為狹窄。

    正值暴雨，交通情況本就不太好，他們這會兒堵在林園路附近，寸步難進。

    周藝歆出神的盯著車外，嘆道：“孫逸群離開祖地之後，去孫家血獄，釋放出了孫家羈押的古武刑犯。”

    “古武……刑犯，是警方羈押在古武家族的罪犯？”孔毅不明所以的問道。

    “不是。”她搖了搖頭，回道：“犯族規族誡且死不悔改者，被稱為古武刑犯。”

    “古武七家有獨立的執法隊，遊離於七家之外不受任何勢力掌控。”

    “作奸犯科之輩，被認定危害古武之人，都會被執法隊通緝。”

    “抓回去之後，便會被關進各古武家族的刑獄裏，同時，為防止同族同源互通有無，所以各族關押的刑犯裡，一般都不會包含本族之人。”

    頓了一下，她道：“現在孫逸群，就在古武通緝榜之上。”

    “賞金，500萬美金。”

    “靠！”孔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古武家族都這麼有錢的嗎？”

    “嗯？”這回輪到周藝歆懵圈了：“500萬美金很多嗎？”

    “族裏特製的武器，隨便賣出去幾柄，都值數千萬美金啊。”

    “500萬已經很少了吧。”

    孔毅被她的凡爾賽式回答，徹底整心塞了。

    本來之前聽她說，古武家族訊息閉塞，孔毅就以為他們過的是詩水田園、男耕女織的生活，誰知真相是這群古武家族壕的程度堪比迪拜。

    等等……

    孔毅忽然瞳孔微縮，他還記得，貳說過萬思華為研製死而復生藥劑，尋找了不少投資人。

    古武家族又這麼有錢……

    或許……說通古武家族的不是黑袍人，而是華清曾經的老總萬思華。

    而孫家也並非華清的棋子，而是諸多投資人之一，甚至長老會內也有他們的佈置。

    如此說來，孫伯庸是棄子還是暗子，現在也尚未可知。

    還有貳，作為華清的巔峰實驗體，並且擁有讀心這種逆天的能力。

    他應該知曉孫家，在長老會裏的佈置，但他之前為何沒說。

    “呼……”孔毅長出一口氣，捏了捏眉心，感覺有些頭疼。

    他這小隊裡，也是暗流洶涌啊。

    這時，方雨瑤驀地問道：“那之後呢，孫逸群去哪了，孫伯庸又是怎麼進入華清的。”

    和她相比，孔毅感覺自己這個聽眾，似乎有些不合格啊。

    周藝歆略作思忖，回道：“孫逸群犯下叛族重罪，他妻兒也同受連坐之罪，永生為奴。”

    “孫伯庸怎麼進的華清，我也不太清楚。”

    說到這，她怒拍了兩下喇叭，後面的車亂超車差點讓她追尾。

    這一幕，看的孔毅直咧嘴。

    稍微平緩情緒，周藝歆嘴裏嘀咕了兩句，誠彼娘之非悅也之類的話，而後道：“其實對於孫伯庸的身份，我也只是猜測。”

    “畢竟當年那樁事屬於家醜，孫逸群叛逃之後孫家家主便含恨離世，孫家也自此封閉山門，久不出世。”

    “但能被送入華清的，基本都是在家族內為奴為婢之人，而且，同一古武家族，無法在短時間內同時出現兩名醜級以上評級的人。”

    “除非父子……”

    “為何？”孔毅皺眉。

    “似乎與這天地間的靈氣相關。”周藝歆同樣柳眉微蹙，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靈氣量將決定神族血脈的精純度。”

    “簡單來說，靈氣越低，神族血脈的純度就越稀薄，子級評級以上的人就難以出現。”

    “嗯……老祖宗說過，這是爲了維持人間的平衡。”

    “當上一個子級評級的人去世後，新人才會繼續出現，當然，如果機緣不夠，哪怕靈氣量符合產出條件，子級以上評級的人也不會出現。”

    “而且，當靈氣量過低時，子級會絕跡一段時間，就像1900年—1945年之間。”

    最後，周藝歆丟擲了一個重磅炸彈：“老祖宗還說過，災變的本質，其實就是靈氣重新步向巔峰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