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頓時噤了聲，只好向他俯身行禮，默不作聲地離開。

    “皇后娘娘，您消消氣，這種事情其實沒放在心上。”

    皇后一走出大殿，臉色越發陰沉，就連走路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許多。

    跟在她身旁的貼身丫鬟，連忙往前快走了幾步纔跟上。

    “你讓我消消氣？方纔那種情況你也看到了，你讓我能不生氣？！”皇后打從心底裏越發討厭李天成存在，若不是這個絆腳石，她完全不用擔心，太子之位被人搶走。

    貼身丫鬟默默地低著頭，只能被迫成為一個出氣筒，忍受皇后的破口大罵。

    “朕想去惠妃那，這邊就交給你善後。”

    過了良久，皇上悠悠起身，心不在焉地離開大殿。

    “皇上，您不需要老奴跟著嗎？”公公急得滿頭大汗，連忙小跑追了出去。

    “朕自己會走，正好靜一靜。”

    皇后的那些話，皇上多少也聽到心坎兒裡去，難免會感到煩躁。

    他一面想讓自己的兒子恢復太子之位，卻不得不考慮那些外界因素。

    皇上深陷這樣的兩難選擇，一路憂心忡忡的來到惠妃的別院。

    “娘娘，皇上來了！”

    正在院子裡曬被子的宮女，一聽門口由遠而近傳來的腳步聲，好奇地探頭一望，迫不及待把這個好訊息告訴自家主子。

    “皇上來了。”惠妃坐在屋內繡花，不由得放下手裏的東西，下意識走到梳妝檯前，整理自己的形象。

    由於皇上來得太過突然，她根本就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回神間，皇上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院子內。

    “娘娘在裡面休息，奴婢這就帶您進去。”宮女是個伶俐的小丫頭，皇上一踏進院子，她就下意識往裏頭喊了一句，算是一個提醒。

    坐在裡頭的惠妃連忙坐回軟榻上，假裝自己正在繡花。

    “愛妃。”

    皇上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倚靠在軟榻上的女人。

    “皇上。”惠妃放下繡花，畢恭畢敬地朝皇上行禮。

    “您這來得太突然，妾身一時間還沒有準備…”惠妃低下頭，看著自己一身樸素的衣裳，難免會感到一絲尷尬。

    雖說不至於打扮得花枝招展，可這一身白，看上去整個人精氣神都不太好。

    “愛妃這段時間不是身體不舒服？就連今天的百花宴都沒參加，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皇上面露擔憂，眼看著惠妃的臉色，似乎也有點慘白。

    “朕回頭讓公公給你拿些補品，補補身子。”

    他難免感到心疼，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妾身身體無礙，皇上無須牽掛。”惠妃瞥了眼銅鏡中的自己，沒有打腮紅的臉頰，幾乎沒什麼血色，這個人看上去的確病殃殃的。

    皇上嘆了口氣，自顧自地拉著惠妃，坐到軟榻上。

    “今日百花宴，成兒帶著寧清來參加，朕感到很開心。”他開始自言自語，好像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眼神卻是望著惠妃。

    “那皇上又有什麼煩心事呢？”惠妃能看出皇上似乎憂心忡忡，好像並沒有表面上那麼開心。

    “成兒今時不同往日，在小小的涼州有了自己的一番作為，透過自己的一己之力，竟然讓涼州的教育有了初步的起色，讓很多貧困的農民都能讀上書。”

    皇上開始侃侃而談，之前發現對於他而言都是意外驚喜，或許從前他的確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有如此出色的領導能力。

    “事到如今，朕想幫幫他，讓他度過瓶頸期。”

    皇上向惠妃談起自己的苦惱，既然在皇后那裏得不到答案，他希望惠妃能給自己一點建議，讓他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惠妃稍稍沉吟，在腦海裏斟酌用詞。

    “皇上，其實妾身認為，您只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

    李天成的事情，雖然惠妃身處宮內，多多少少也聽到一些八卦。

    有些人改頭換面，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

    既然殿下有這樣的覺悟，皇上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的繼承者。

    皇上眼眸微微一亮，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知音。

    他的的確確需要一個人，用堅定的語氣告訴他，遵從自己的內心，不要因為外界的因素而考慮太多。

    “看來愛妃跟朕想得一起。”

    皇上此時此刻緊緊握著惠妃的手，像是一個得到糖而開心的孩子。

    皇后生著悶氣，一路回到寢宮。

    大門一推開，忍不住將所有的瓷器，通通砸了個稀巴爛。

    守候在門外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會波及到自己的腦袋。

    “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

    他們暗地裏開始議論紛紛。

    “好像跟殿下有關係。”

    由於聽得不是很確切，當事者只能得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有沒有人，給本宮滾進來。”

    不知過了多久，皇后朝外頭怒吼了一句，緊接著站在外頭的一排人，灰溜溜地跑進來。

    他們看著碎了一地的瓷器，頓時心疼不已。

    “把自己都收拾一下，順便幫本宮派一個單子。”

    皇上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與方纔陰鬱的模樣，判若兩人。

    在場的所有人忍不住嚇了個哆嗦，總感覺自己的背脊發涼，像是見了鬼一樣。

    “這一路趕車，你會不會覺得很累？”

    回去的路上，李天成時不時在照顧周寧清的情緒。

    他原本其實可以在京城呆上一天再回來，奈何拗不過周寧清的固執。

    “除了屁股有些疼，其他都還好。”周寧清半睡半醒地迴應，實際上就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一路顛簸，感覺屁股都要被顛掉了。

    不過，她並沒有向李天成過多的抱怨，怕對方心裏有負擔。

    “再堅持一會就到家了，回去之後給你放兩天假，順便讓你好好休息休息。”

    周寧清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別提有多高興了。

    她剛想開口，突然馬兒一陣吼叫，馬車突然變得不穩，她直接摔了一跤。

    “這究竟是怎麼了？”

    李天成面色一冷，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把周寧清拉到懷中的那一瞬間，一把利劍直接穿過馬車，呈現在他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