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下您總會相信微臣所說的話吧。”胡老爺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順勢又向皇上行禮。

    他都已經活到這個歲數，算是半隻腳踩在棺材裏的人了，怎麼可能冒了欺君之罪，做出這樣的行徑。

    “好了，朕知道了，你暫且退下吧。”實際上，皇上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跟李天成見面，談一談心。

    藉着胡老爺子的名義，讓他更有理由出現在李天成的面前。

    胡老爺子眼觀鼻，鼻觀心，聽完默不作聲地退下。

    “胡大人，這件事多有得罪，老奴派人送你回去吧。”公公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今天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讓胡老爺子沒面子，他索性事後說些好話，讓對方多少心裏舒坦一點。

    “公公無需客氣，若是可以，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胡老爺子微微一笑，算是把憋在心裏的怒火，差不多消化殆盡。

    其他人一離開，屋內只剩下皇上和李天成兩人。

    他們四目相對，一時間誰都不肯開口，打破這樣的寂靜。

    李天成不知道皇上到底懷揣著怎樣的目的，最起碼他已經躲了整整兩天，沒想到機關算盡，還是被對方逮了個正著。

    “成兒。”皇上眼神柔和地望著他，全然沒有方纔那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不知父皇還有何事？特意留下。”李天成順勢在皇上對面坐下，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原本就不想跟皇上有多餘的周旋，只不過迫於現在的局面，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應對。

    “我們父子倆，說到底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朕這次微服私訪，順便過來看看你。”皇上如同一位老父親，對李天成處處關心。

    表面上看起來應該和諧相處的父子，背地裏卻心思各異。

    “看來父皇最近的奏摺應該是少了，竟然還有這個閒工夫出來微服私訪。”李天成言語間帶著嘲諷，絲毫不感激皇上對自己的關懷。

    涼州和京城本就有一段距離，若是真的忙碌，怎麼可能會特意出來看望他，這個已經廢掉了太子。

    守在門口的侍衛，自然而然聽到他們的對話，尤其是感覺到李天成對皇上的不耐煩後，他扭過頭，凌厲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李天成的側臉，彷彿下面還有一個箭步衝過來，直接給他來一刀。

    “成兒，你這是怎麼了。身為父親，朕知道有時候可能忽略了你，說到底也是爲了你好。”皇上不明白為什麼李天成對自己竟然是不耐煩的語氣，明明之前兩人見面時，火藥味沒這麼重。

    “父皇，若是沒什麼事，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孩兒這的確沒什麼好看的。”

    再明顯不過的逐客令，像是一個導火索，直接引爆了侍衛的最後底線。

    他一個轉身，直徑走到李天成跟前。

    “眼前的可是當朝的皇帝，哪有你這麼放肆跟他說話的？”他大聲呵斥，根本就不在意眼前這個廢太子對他有什麼威脅。

    只要是對主人不利，他當然會挺身而出解決。

    “大膽，你算什麼東西，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看門狗罷了，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李天成怒目而視，從未想過讓步。

    他抬起頭，發覺侍衛居高臨下看著自己，隨即起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對皇上不敬，我身為皇上的貼身侍衛，自然是有理由干涉。”他理直氣壯地反駁，從未考慮到坐在後麵的皇上，會流出怎樣的表情。

    “我對父皇不敬？你哪隻眼睛看到的？”李天成氣笑了，他只不過是遇上有些不滿罷了，還沒動手用腳，就有人急得跳出來維護。

    真的是把皇上不急太監急，展現地淋漓盡致。

    皇上至始至終都沉默不語，彷彿一個透明人般，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絲毫沒有要摻和的意思。

    “我在門口聽到的，不需要你在這狡辯！”侍衛氣得臉紅脖子粗，努力替自己爭理。

    “你真應該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說到底，你只不過是卑賤的下人，論身份你根本比不上我！”李天成不依不饒地戳著對方的痛處。

    原本在古代，人們對於階級的分明有著明顯的要求。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下人到底是哪來的優越感，竟然公然對他叫板，還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

    “你！”侍衛氣急敗壞地從腰間掏出一把長劍，早已衝昏了頭腦。

    “敢在我地盤上撒野，你真的是不要命了！”話音剛落，李天成從外頭大喊了一句，緊接著侍衛其他人團團圍住。

    “你不要太過分！”也許是因為人多的問題，侍衛這才意識到自己處於下風。

    他扭過頭試圖朝皇上投出求救的眼神，可對方絲毫不理會自己，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把他拉出去給我帶五十大板子，讓他最好能夠清醒清醒，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李天成盯著侍衛的臉一字一句地說著，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才肯罷休。

    雖說他現在是一個被貶的太子爺，但他骨子裏還是流著皇室的血，不是他這種卑賤的人，能夠隨隨便便踐踏的。

    “皇上，救救屬下吧。”侍衛慌里慌張地放下手中的長劍，開始哭天喊地。

    他最初不過就是想維護皇上的權威罷了，沒有想到竟然會落到這步田地。

    然而，沒有人理會。

    就這樣，侍衛看著自己被兩個人架起來，直接扔到外頭，開始了五十大板的刑法。

    “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有氣魄！”皇上卻在這個時候不適宜地鼓起了掌，全程如同一個看客，在看這一出好戲。

    李天成頓時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皇上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十日後的百花宴，你跟寧清都過來參加吧。”皇上這句話並不是詢問，而是以命令的口吻宣佈。

    “這。”

    還未等李天成迴應，皇上就自顧自地起身，消失在李天成的面前。

    他都還沒有答應，怎麼人說走就走。

    李天成頗為頭疼地站在原地，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