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成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周圍村民聽到開設新的學堂，第一反應竟然是詐騙。

    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他們相信這個學堂的真實性。

    “你們別以為我們沒讀過書，大字不識一個，就什麼都不懂。”

    另外一個拿著鋤頭的老大爺，扯著沙啞的嗓音迎合。

    “我不是騙子。”李天成欲哭無淚，他只不過是想要過來宣傳免費私塾，讓更多窮苦的百姓有屬於自己的學堂，但現實是，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願意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

    “你去外頭打聽打聽，現在這年頭哪有什麼學堂是免費的？我們要是聽信你的一面之詞，說不定就身上的錢都被你騙個精光。”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這個免費學堂的存在。

    李天成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如果自己開設一個免費的學堂，沒有了解這個學堂的性質之前，根本連碰都不敢碰，更別說是親自上去學習。

    “那我收取點小費，你們願不願意去？”李天成索性換了個法子，大家這麼警惕是件好事，那他也沒有必要開設免費學堂，隨便收取一點費用，就充當是學費，大家應該都會同意。

    “收錢？不去不去，我們自己都窮得要死，哪裏還有錢去上學。”

    他們這回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死活都不願意去。

    畢竟，一旦涉及到他們的個人利益，他們就沒有想要去學習的衝動。

    “免費教學你不去，現在象徵性地收點小費，你們更不去！你們不是找茬是什麼？”三當家把他們的言行舉止都放在眼裏，氣急敗壞地怒吼。

    他原本就沒有什麼心思在這裏呆著，再加上村莊裡的農民們都有自己的想法，私塾這件事情遲遲沒法統一出來，他便越發得感到不耐煩，根本現在就當甩手掌櫃，扭頭就走。

    “三當家，稍安勿躁。”李天成見狀，立馬往前走了一步，攔在他的跟前，當機立斷，掐滅對方的火苗。

    “殿下，這明顯是被您慣的！”三當家越發不滿，如今的狀況，他們好言好語跟他們解釋沒有人聽，如今又放低身段跟他們商量，到最後都是自己吃力不討好。

    “算了吧，我們這邊還有好多農活都沒有做，你們不用白費力氣在這裏忽悠我們了。”另外一個路過的農民冷不丁地出聲，言語間想要趕他們走的意思。

    “這…”李天成還想說什麼，可對方全程都不予理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揹着農具漸行漸遠。

    “殿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雲星林整張臉都拉了下來，虧他先前還苦口婆心地跟他們解釋，沒想到最後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根本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就先回去吧。”

    李天成站在原地躊躇片刻，覺得沒必要繼續把時間浪費在這點上面。

    既來之則安之，想要來學習的人自然會來。

    “沒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也有一天吃癟。”周寧清半開玩笑地拉住李天成，一個勁地想要奚落他。

    畢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怎麼可能不會去想好好把握。

    李天成沒有理會周寧清的幸災樂禍，他抬手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皺的衣裳，打算回去走一步看一步。

    “走吧，我們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老者怕是也久等了。”李天成覺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已經都做了，要是到時候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來，恐怕他這張老臉可算是丟盡了。

    “殿下，我覺得學堂這個方案應該回去好好再討論討論，畢竟說到底還是有些倉促，沒有呈現出一個好的效果。”葉寒主動向李天成提起自己建議，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方案會存在一些問題，只不過他當著太子殿下面，沒有明講。

    “再說吧。”李天成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滿臉寫著疲憊二字。

    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到底該怎麼跟老者交代。

    這次他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請到了老者。如果到時候真的以這樣的方式收場，那他之前所做的準備都功虧一簣，老者的作用也發揮不出來。

    他腦海裏已經勾勒出最壞的一種打算，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穩住老者，至於學生，他覺得可以在後麵再緩緩。

    幾人垂頭喪氣地回到城外的那片空地，尤其是李天成，躊躇不前，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老者的質問。

    “殿下，您終於回來了。”

    站在樹蔭底下乘涼的海棠，一眼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李天成。

    這會興高采烈地跑過去，眉眼裏盡然都是笑意。

    “嗯。”李天成沉悶地應了一聲，本能地往這方向望去。

    “怎麼會這麼多人？”他微微瞪大雙眼，先是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經過再三確認，他纔不得不承認，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原本淒涼無人的空地，這會倒是門庭若市，有好多人都前來拜訪。

    “難不成是我們的宣傳有效了？”雲星林有一瞬間感到遲疑，他可沒有忘記之前在田野裡吃了閉門羹，那幫村民，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地妥協。

    “我覺得，不一樣。”李天成仔細打量前來聽學的人，總感覺這些人的打扮非富即貴，根本就不像尋常人家穿著破洞褲子過日子的老百姓。

    “你仔細看他們的穿著，而且言行舉止截然有序。”

    看到如今發生截然不同的變化，李天成內心複雜萬分。

    他不知道這些人憑空到底是如何出現的，不得不擔心這個臨時搭建的學堂，到底擁有怎樣的未來。

    “殿下，下官去問問。”話音剛落，葉寒的人早就不在原地。

    經過一番詢問，李天成總算得知，這些憑空出現的人都與城中的林家有關。

    “我們聽聞老者出山，這次特意來到這邊涼州，所以我們希望老者如果有時間，可以到我們那邊講課。”

    原來是來借人的。

    李天成內心莫名的失落，他終究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成果，還讓這麼多人陪著他一起東奔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