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手別動手……

    許幸慫死了，他都不敢想象，秦晚聲之前是怎麼敢碰川兒的，病人的話，容川說，她居然真信，信了就信了吧，容川還沒有病人的道德修養，居然聽話的真沒沒動手。

    但所幸，容川答應下來的，確實不會失言。

    車上，許幸給他處理手心的玻璃渣子，處理完傷口，掏手機打算給唐女士發個訊息。

    但卻被容川誤會，他反應激烈的奪了手機。

    許幸手一空，他滿臉無語：“不是給你媳婦發的，我跟你窩一車呢，哪敢陽奉陰違，少爺，手機還我，我給唐女士發。”

    “哦。”容川把手機還他，但那雙漆黑冰冷的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手。

    許幸無可奈何，他把手機朝向他能看到的方向：

    “你看著我發行了吧。”

    這還真行。

    打完了，許幸自覺把手機拿給他，以免他草木皆兵。

    容川這狀態，可堪比三歲小孩，需要哄著哄著去醫院，哄著不要哭不要鬧。

    總算是到了醫院門口，容川又開始打退堂鼓了，他坐在車上，不肯下車的樣子。

    許幸看他現在的情緒不是暴躁而是恐懼，也沒那麼怕了：

    “川兒，你先說的要治病，我雖然也不明白為什麼你說要，但來醫院這一點，得客服吧。”

    許幸站在車門外看著他：“我是哄不動你，你哄哄你自己成嗎？”

    他自己說完自己都想笑。

    這是病人跟醫生嗎？

    容川看了他兩秒，脾氣不是很好，不客氣道：

    “傻逼。”

    許幸一聽這話知道他同意了，搬來了輪椅等著。

    容川坐上輪椅，許幸推著他往裏走。

    容小朋友還真的需要哄，答應了的事，就不會激烈反抗。

    上次容川進醫院，還是弄暈了綁進來的。

    白衣護士，醫生，牆壁……

    容川閉上雙眼，但刺鼻的味道不停的往裏鑽。

    許幸低頭觀察著容川，他又開始自己掐自己手背了。

    許幸停下來。

    容川開口：“繼續走。”

    許幸頓了下，繼續推著走。

    容家關係在這，容川有單獨的病房在，這倒不是因為家世，而是如果有其他人在，容川會禍及他人。

    這更像是小型監獄，小型精神病院。

    櫃子裡鎖著手銬，鎖鏈，強效麻藥。

    容川喘著粗氣，想走，很想走。

    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裏，不想在那個床上待著。

    不是白色的。

    不乾淨。

    都是血，紅的，血液順著床單流到了地上。

    許幸呼吸不自覺的放的特別輕。

    容川說：

    “不去床上。”

    “好，不去。”許幸徵求他意見：“但，得給你扣上。”

    雖然他能跑。

    至少，拖延時間啊。

    “嗯。”容川輕輕嗯了聲。

    許幸不是這方面專家，容川要治的，是腿……

    容川被推著出來，他自己解開了手銬。

    許幸自覺接到手上。

    “走吧。”

    許幸眼看著他已經忍到極致了，趕緊帶著他走。

    出了醫院，許幸半點都沒回過神來。

    頭一回啊，頭一回容川清醒的進醫院，清醒著出來的。

    報告，也在兩小時以後，已經到家。

    臥室重新打掃乾淨了，容川捧著秦晚聲買的茶杯，問他：

    “怎麼樣。”

    “老情況。”許幸把報告揉成團：“檢查出來的事，只有心臟問題，腿依舊是心理原因，上次給你約的心理醫生一直都被留在這，什麼時候再看一次？”

    ——

    一早醒來，秦晚聲去餐廳吃飯，這麼早，沒什麼人，秦晚聲也就隨意的沒戴口罩。

    隨意找了個位置坐著。

    秦晚聲耷拉著眼皮子，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人在盯著自己。

    什麼人？

    私生飯嗎？

    還是秦佳奈的人？

    她倒也是自在，滿吞吞的吃完了早餐，時間還長，沒有那四十分鐘的車程，還夠出去溜達一圈。

    結了賬，秦晚聲上樓拿了口罩下來，她雙手插兜，悠悠呵呵的走在小路上。

    早上格外的冷，但她裏裏外外，一件打底裏衣，套上一件毛絨絨的毛線衣，絨毛大衣，秋褲，寬鬆牛仔褲短靴。

    她這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樣子，沒有女藝人的模樣，走在路上，也是正常的很。

    大概是剛剛沒吃飽，路過早餐店時，又買了一籠蒸餃，戴上帽子，遮了上半張臉，端著邊走邊吃。

    身後的人，動作雖然已經很小心了，尋常人發現不了。

    但秦晚聲這幾十年都是小心翼翼的過來的，一旦不警惕，小命就沒了。

    她一口一個，往沒人的地方走，垃圾順手丟在垃圾箱內。

    秦晚聲突然加速。

    身後的人顧不得多想，只能趕緊追上來，怕把人給跟丟了。

    然而人還是消失在了眼前。

    他懊惱的低下頭來。

    忽然，背後踢來一腳，他爬在了地上。

    秦晚聲膝蓋抵著他後背，死死按住他。

    “你好呀。”

    秦晚聲笑吟吟的打招呼：“誰叫你來跟著我的呀。”

    底下的人意圖想跑，秦晚聲“啪”的一下給他按回去了：

    “不想捱揍就老實點。”

    ——

    錄製完最後一天，和陸枝之擁抱告別，秦晚聲將房給退了，回家。

    她手裏把弄著節目組留給他們每個人當紀念的銅錢，她翹著腿，不用看手，輕輕一拋，又會準確無誤的夾在兩指之間。

    下車，開啟大門，依舊不在，這會才下午五點。

    秦晚聲走進屋，也沒看見容川在。

    她將銅錢也揣進兜裡，坐在沙發上。

    吳姨剛掃完書房出來，看到秦晚聲滿臉欣喜，剛想跟她說說今早發生的事，但想起先生的叮囑又憋了回去，她笑著打招呼：

    “夫人回來啦。”

    “他呢？”秦晚聲看吳姨表情複雜，看來昨晚和今天發生的事不少啊，容川居然沒在家。

    “他……”吳姨想編個理由。

    秦晚聲打斷她思路：“真話假話我能分的出來。”

    吳姨只能將位置告訴她。

    秦晚聲道謝，騎著小電驢出門找人去。

    按摩的會所。

    秦晚聲把小電驢挺好，門口的迎賓還沒開口，秦晚聲率先道：

    “按摩。”

    “好的……裡面請。”

    前臺正在登記，秦晚聲打電話給了許幸：

    “在哪個房間。”

    許幸：“……我，我……”

    許幸扛不住報了位置，秦晚聲拿了手環：

    “找人，不用派技師了。”

    她直奔許幸報的位置，打卡門，容川坐在輪椅上，屋內，許幸不在。

    秦晚聲靠著門邊，沒進屋，她似笑非笑：

    “容先生，答應了我不再盯著別人，所以，你就派人來監視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