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嫁衣在冰冷的河水飄蕩著，天空下著小雨，彷彿在給她送行。

    一聲大喊，驚起河邊水鴨，卻驚不醒河水之人。

    女子被打撈上來，她全臉都已經潰爛，看不清原來的容貌，華麗的嫁衣下面，竟然同樣出現了潰爛，只是這不是河水浸泡過的，經河水浸泡過的要可怕許多。

    無人領認的屍休，在官府無法查到此人的時候都會被扔到城幾十裏外麵的亂葬崗上。

    可是這具女屍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她被抬進了大理寺，那些仵作的驗屍房裏，他們用刀劃開她的肚子，看到她的身體裡面如外面一樣的破爛不堪，有些惋惜。

    他們本來還想供借用她的身體，來學習身體裡面的構造，可是這一具破爛的東西，讓他們興趣頓失，恨不得早早就將它扔得遠遠的。

    兩個負責將女屍扔到亂葬崗上的小廝，抬著已經不像一個人的屍體，早在泥濘的土路上，雨水打溼了他們的蓑衣，他們的鞋子沾滿了泥土，讓他們的步子越來越沉。

    “真是倒黴，今天非得讓我們來扔！”一個小廝抱怨著，真是晦氣，剛纔將這具女屍裝進袋子的時候，他看了一兩下，差點讓他吐了出來。

    “你就別抱怨了，早點扔完我們好回去。”另一個小廝嘴上說著，臉上表情與第一個小廝一樣的難看，他也不送這麼噁心的屍體。

    想到那個屍體的樣子，他不由自主的換了一個動作，生怕這具屍體潰爛的東西流到自己手中。

    “唉，我聽說與這種一樣的屍體，亂葬崗已經有好幾具了。”第一個小廝並有注意同伴小心翼翼的動作，就算他注意到了，他只會輕輕撇撇嘴，他們就是幹這個工作的，什麼屍體沒見過，沒碰過，他那樣子純粹是瞎講究。

    “……”第二個的小廝聽到他的話，並沒接話，而是換來久久的沉默，像他們這種人，出入最多的就是亂葬崗，或者一些隱秘的地方，他們就是專門處理屍體的。

    最近亂葬崗出現的屍體他自然知道，所以他更不想在路上耽擱，已經有好幾個人出現這種相同的病情，讓他的心裏開始不斷地打顫，他有些害怕，他擔心這是一種傳染病，一種瘟疫。

    “你說他們會不會被人傳染的？”這個念頭一直憋在他的心裏，讓他非常難受，他想找一個人傾吐出來。

    “誰知道呢？”第一個小廝嗤笑一下，原來他是害怕了，他們見慣了死了，竟然還怕死，“肯定不會，你就將心放進肚子裡面，如果傳染，那些仵作將這些屍體翻遍了，他們也不是好好的。”

    第二個小廝想想也是，他們只是將屍體裝進袋子裡面，而那些仵作可是親手將他們拆卸開來，要傳染也是傳染他們。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不在鬱悶，連同腳底下的溼濘，都不是那麼難走了。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將屍體扔到了一個大坑裏麵，那裏麵已經有好幾具屍體，他們連看都不看一下，轉身快速離開。

    雨水將他們的腳印一一覆蓋住，泥水衝過來，好像他們不曾來過。

    這件事情發生的安靜而隱秘，除了那一聲尖叫，曾引起人們駐足側望，沒有引起一點波瀾。

    只是那些曾看到過那一襲紅衣的人，睡覺之時，吹掉蠟燭，便忍不住回想起來，讓他們不禁緊緊被子，讓那抹紅色趕緊走開。

    ……

    宣平侯府的大門前已經掛起了紅色的大燈籠，連門口的石獅子上面都掛起了紅布。

    連帶著他們那一條街都喜慶了起來，街上行人路過，都會要問一嘴，這是娶得哪家姑娘，宣平侯府可真氣派……

    原本高興的時間，可是夢輕煙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夢輕煙聽著容傾的稟告，一時緊眉頭，她沒想到京城已經有許多地方都出現了那些全身潰爛的人。

    “不止京城，城外也有些人出現這種情，他們或重或輕，只是他們不敢去醫館，只是讓家人買一些藥回去。”

    京城現在許多醫館都出現了相同的病症，無一例外的是他們身上都起了紅診，有些嚴重的就是全身開始潰爛。

    那些大夫從未見過這種病症，他們這些大夫聯合起來，一起討論病情，想給那些患者提出一個好的治療方法，但是卻沒有一點效果。

    “現在朝廷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容卿抿了抿嘴，看著夢輕煙輕皺著眉頭道。那些官員看到事態嚴重，擔心這是一場瘟疫，連忙報給了朝廷，相信過不了多久，朝廷就會派人進行專門管制。

    當朝廷一旦開始調查這件事情，那些生病的人很可能會被放棄。

    “這是一定的，京城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現等下去會造成恐慌。”夢輕煙想了想，繼續道，“你可知第一個如這樣死去的人是誰？”

    容卿搖搖頭，現在他們的天醫閣已經有了一點名氣，他每天的重點上都是在選擇病人，安置那些正在治聞的病人。

    當他真正知道有這種病患的時候，就是將那人救起的時候，可是這個時候，整個京城已經有許多人出現這種情，根本無從查起。

    “這樣吧，如果有這樣的人向天醫閣求助，你接了就是。”夢輕煙嘆了口氣，當時她研究過那位病人，他身上的傷已經侵蝕到了他全身，她根本無法仔細檢查出他到底身患何病。

    現在那些病人有輕有重，或者她真的可以幫得上忙。

    ……

    在宣平侯府長子夢辰大婚的前三日，皇上發一條聖旨，那些身有紅診的病人必須向朝廷報備，如果知情不報，格殺勿論。

    聽到這個訊息，整個京城埋子陷了一片恐懼之中。

    他們有些擔心，那些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亦或者他們擔心發生什麼大事。

    天醫閣內已經有五位這樣的病人，他們身上的紅疹不一，從輕到重都有，讓夢輕煙可以將他們發病的過程瞭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