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半路巧遇,關懷備至
“你懷疑他?”幼僖問。
秦陸白是初次見到趙國世子,一時倒拿捏不準對方的用意。更何況這支箭來得蹊蹺,究竟是不是像趙邯乾所說的那樣,還有待商榷。
幼僖放眼前方:“我倒覺得他可能不是說謊。”
秦陸白訝道:“為何這麼篤定?”
“我們與他素不相識,僅僅只是昨晚見過一面,既無恩怨糾紛,也無利益掛鉤,對我們兩個出手,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而且有一點他說對了,趙國此番派人出使大昭,是為賀太后的千秋壽誕,是帶著兩國交好的誠意來的,殺了我們,還是用的有趙國標誌的羽箭,這不明擺着是將矛頭指向他自己的身上麼?此乃其一。”
幼僖憑心分析,繼而又道:“其二,大昭與趙國曆來都是姻親之邦,若我沒有記錯,趙邯乾的生母,似乎是位宗室女,被封作公主,以先皇之女的身份和親到了趙國。”
秦陸白靜靜聽著,倒沒有覺得她說的毫無道理,卻忍不住反問一句:“倘若他正是料到你會如此猜測,鋌而走險,正好洗清自己的嫌疑呢?”
“這……”
幼僖一時被問住,檀口微張,想要辯駁一二,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秦陸白見狀一笑,眼底卻一掃陰霾,滿是寵溺:“好了,別想了,我就隨口一說,你看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見他只是打趣自己,幼僖由不得瞪他一眼,打馬繼續往前去。
走出數步,卻與周王蕭元羨不期而遇,對方也顯然是看見了他們,勒馬停下,停在原地待他們走近。
兩兩相遇,幼僖與秦陸白自然不能作視而不見,行至不遠處時便要翻身下馬參見。
蕭元羨抬手製止:“不必多禮,恰巧碰見,就一路回吧。”
二人隨周王一同往大帳的方向去。
蕭元羨忽道:“剛纔看見一人騎馬而過,看那背影像是趙國的世子,看方向,倒像是從你們那裏過來的。”說著,像是隨口般又問了句,“難道真這麼巧,剛纔你們遇見了?”
想起方纔的事情,本來已經放下的困惑又重新提了起來。
幼僖興致不高,淡淡道:“準備回營的時候確實是碰上了趙國世子,說是要射天上的鷹隼,但那羽箭卻失了準頭,朝我們的方向射了過來。”
她說得輕描淡寫,蕭元羨卻忽然變了臉色,勒住韁繩,蹙眉看向幼僖:“可有傷到哪裏?”
幼僖抬起頭,嬌俏的臉蛋一片慘淡之色:“沒事,多謝王爺關心。”
蕭元羨不信,待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週,確定沒有什麼外傷,可仍是不太放心。後又將目光移到她身邊的秦陸白身上,也是一番打量,確定都沒有受傷,這纔是真正的放了心。
後又轉念想到,以秦陸白和她的關係,有他陪著,即便是遇見了什麼危險,他也一定會保護好她。
如此,蕭元羨反倒鬆了口氣,繼續打馬緩行:“沒事就好,只是趙國世子也太不當心了,那一箭要是真射中了人可怎麼辦?”
幼僖詫異,抬頭望去,果然從蕭元羨的臉上看出了幾分惆悵。
說起來,蕭元羨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待她與待樂天是一樣的好,而且他同宜貴妃一樣溫和謙讓,待周圍人都很和氣,幼僖也願意與他親近。
在諸多皇子中,周王蕭元羨算得上是待她最好,最沒有敵意的人了。
可她也知道,趙國世子射冷箭一事,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但只要是沒有傷到人,都可以用一句“失手”的幌子來圓過去。
畢竟關乎兩國邦交,真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這時忽然有侍衛打馬而來,先是下馬與周王見禮,而後與周王隨行的侍衛不知耳語了什麼,只見侍衛臉色突變,翻身下得馬來,走到周王騎行的馬兒旁立住,似有話說。
幼僖和秦陸白當即明瞭,後者道:“王爺若還有要事,下官與郡主便打算先行回營了。”
蕭元羨頷首:“也好,本王這裏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便先回吧。”臨了還不忘囑咐幼僖,“回去的路上當心些。”
待得他們一走,蕭元羨才俯下身,聽得隨行侍衛稟報了什麼,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身後馬蹄聲漸行漸遠,幼僖回頭望去,不知那侍衛說了什麼,周王已調轉馬頭馳入了深林中。
秦陸白回過頭,見她目光仍未收回,隱約猜到一二,忽問:“你覺得周王這人,怎麼樣?”
幼僖還以為自己聽錯,可看他模樣不似玩笑,略想了想:“可能是隨了其母吧,周王在宮中的人緣頗好,不論是前朝大臣,還是後宮中人,對他的評價都很好。”
秦陸白搖搖頭,定睛看著她:“那是別人的看法,我想聽聽你的。”。
這一次,幼僖思量了一會兒:“若只以我的觀點來看,周王對父母至孝,待手足義重,且體恤百姓。不說十全十美,但是在眾皇子中,我覺得他已經很好了。”
生在皇家之中,鮮少還有人能夠秉持一顆初心永遠不變,尤其在旁人眼中,他或許也是一個爭權奪利路上的競爭對手。
思及此處,幼僖的臉色忽的沉了下來,她是有隱瞞的,因為私心。
太子和豫王不睦已久,明爭暗鬥也是家常便飯,周王周旋在二人之間亦能誰都不開罪,想來應該也是有些本事的。況且,能在一眾皇子中被景文帝留在上京城不必去就蕃,光靠著溫和謙讓是遠遠不夠。
但他是樂天的胞兄,僅憑著她和樂天的關係,她也並不想把周王想得太過不堪。
何況,一直以來周王待她的確挺好。
秦陸白聽她說完一番評價並不意外,他身處朝堂之中,遠比幼僖看到的要多得多。誠然,比起其他皇子,周王似乎更得民心一些。
幼僖突然問:“好端端的,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秦陸白斂了思緒,淡淡一笑:“這不是突然遇見了周王,我順口問問。”
幼僖不疑有他,並不在此事上多做文章。
而且她也知道,國公府向來有自己的立場在,只忠於陛下,絕不會公然站隊支援任何皇子。
這種話點到為止,秦陸白不再深問,和她一道騎馬回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