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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爭權奪利,陛下護子

    回刑部的路上,雲舒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述了一遍,臨了只是嘆氣,卻不知道應該還再解釋些什麼。

    世安郡主摔下樹一事雖非因他而起,但他袖手旁觀這是不爭的事實。其後千不該,萬不該,實在不該再說出那些話來,事後想想,別說是世安郡主了,便是他自己聽了也覺得過分至極。

    秦陸白聽後,只是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忽然間輕呵一聲,擺擺首,負手徑直朝前而去。

    雲舒心有愧疚,追上兩步,問他:“世安郡主定然是惱我了,要不,我去給她賠罪吧?”

    “可別。”秦陸白忽然停下來,打斷他的話。

    雲舒垂下眸子,沉默無言,卻不知心裏頭急轉思量著什麼。

    秦陸白眼珠子一轉,長臂勾住他的肩,熟稔的問:“其實我挺好奇的,你是為什麼不去接住她呢?是因為她是郡主?還是因為她不是別人?”

    這話問得略有幾分深奧了,雲舒初時一怔,後來品過味來,忙道:“秦侍郎可不能信口胡說。”

    “那你說,你為什麼不接住她?”秦陸白抄著雙手,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雲侍郎整日裏恪守君子禮儀之風,可袖手旁觀卻不是君子風度哦。”

    雲舒甫一張口,秦陸白又亟亟打斷:“可別用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來搪塞我,事急從權,禮教與性命相較,肯定是後者更重一些。”

    雲舒被窺破了心事,輕嘆一聲,垂下了頭。

    秦陸白輕笑一聲,忽然賊兮兮的湊過去:“雲侍郎長這麼大,該不會從來沒聞過女兒香吧?”

    輕浮浪蕩的話輕響在耳畔,雲舒臉頰頓時火燒似的紅了起來,慌張似的退開兩步,斥道:“秦侍郎還請慎言!”

    燒紅的耳根,急促的呼吸,縱使他再千般狡辯,秦陸白也是不信了。

    他抄著手往前走,雲舒愣了愣,快步追了上去:“秦侍郎。”

    他叫住秦陸白,可當對方回頭,雲舒卻一時又不知該怎樣開口。

    可秦陸白又是怎樣的人精,雲舒不過才甫一露出一點異樣,他已經順藤摸瓜將別人看得透徹。

    此刻出言叫住他,不過只是想詢問是否要與幼僖道歉一事罷了。

    秦陸白側過半邊身子:“放心吧,她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剛纔向你放狠話,不過是真的氣急了。”

    懸著的心頓時鬆懈了許多,雲舒驀然間鬆了口氣,提步追上去:“秦侍郎此言當真?”

    秦陸白點點頭:“依照我對她的瞭解,有什麼仇,她幾乎都是當場就報了。這一點,”他停下腳步,噙著笑拍了拍雲舒的胸口,“我比你更有話語權。”

    一路行來已至刑部官衙,二人徑直入內,繞過照壁要往值事房去。

    雲舒素來在人情世故之上並不通透,因家世緣故,一直都被護在庇廕下,還從未遇見過這樣尷尬的局面,加之今日鬧了這樣一出,多少叫他有些手足無措。

    當下聽了秦陸白的話,大約是覺得世安郡主真不會是那樣小氣的人,若是在心有愧疚,左右日後再尋個機會送份歉禮過去也便罷了。

    行至值事房外,他與秦陸白分道,舉步朝自己的值事房去。

    秦陸白忽然頓住腳步,叫住他:“方纔陛下又將我叫回,你不想知道陛下都說了什麼嗎?”

    雲舒伸了手要推門,聞言動作一頓,風雲不驚:“陛下召回必是要事,若是公事,稍後自有公文傳來,若是私事,秦侍郎若無意開口,我便是問了也是無濟於事。”

    言簡意賅,什麼都看得通透了,連個斡旋的話也不願意多說,比其剛纔因為隨意兩句輕浮的話就紅了耳根的雲舒,眼下的他還當真是無趣。

    秦陸白一笑置之:“雲侍郎還真是事不關己,置身事外來得比誰都快。陛下有命,今日在朝陽殿中所說的話,到此為止,刑部不必再查。”

    雲舒眉頭一蹙,轉過身來:“陛下不追究了?”

    秦陸白搖搖頭。

    當下局勢明朗,若要藉着生辰綱丟失的契機一直往下查下去,到時候朝廷必然會出兵剿滅山匪不假,侍衛司都指揮使謝乙也難逃罪責。看似是處置一個欺君罔上之人,實則動搖的卻是太子的勢力,而太子背後,還有一個權傾朝野的丞相。

    撇開此事不提,向來與太子不過是表面兄友弟恭的豫王,多半也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再給太子下個絆子。饒是在當年的案件發生之前,謝乙還不是太子的人,可如今是了,出了事,太子也難辭其咎。

    景文帝此舉,大概是要維護太子的羽翼了。

    秦陸白想了想:“其實這時候按兵不動也是好事,區區一個指揮使並不能影響整個朝局,反而侍衛司指揮使的位置一旦空出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爲了這個位置而爭得頭破血流了。”

    陰謀算計他看得太多,朝堂之上的血雨腥風並不比戰場之上的少,反而爲了權力爭鬥,官官相護的不在少數,爭權奪利的亦是比比皆是。

    想要有個清明肅靜的朝堂,自古以來就從未發生的,便是要撥亂反正也得要尋個最好的時機。

    而眼下,時機未到。

    豫王心術不正,太子依賴外戚,若真是要認真的計較起來,還真不知道誰纔是對這江山最好的承繼人。

    後日就是太后的千秋壽誕,生辰綱的事情一經忙完,刑部也算是鬆了口氣。往後幾日若無別的要事,除了千秋壽誕,後幾日景文帝還擬定了狩獵一事,屆時四品以上的大員皆可隨行參加,也是可以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了。

    忽又想起一事,秦陸白好心提醒:“對了,今日你幫老裴接見了高句麗使臣,他心裏多半是感激你的,過兩日指不定還要再請你吃一頓好的。”

    雲舒淺淺一笑,並不應話。

    秦陸白又道:“還有,各國來朝的使臣可不止高句麗。”

    言訖,他朗朗一笑,已推門進了值事房,留下雲舒立在原地思量他這最後一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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