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刑房審問,烙鐵破膽
從官衙去到後頭的刑房無須多長的時間,但秦陸白卻深深覺得,方纔跟李大海在衙門裏打了老大半天的嘴仗,這時候正需要喝杯水來潤一潤喉。再加上去刑房的路上因為停下來說話而耽誤了一陣,一路走過去,竟是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比往常竟多出了一半的時間。
但好在雲舒也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別說一盞茶的功夫,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他也能跟他耗下去。
刑部的刑房是一間單獨闢出來的屋子,裡頭的刑具千奇百怪,可都是能夠要人半條命,且還能給他留口氣交待實話的東西。
雲舒用來招呼大山的鞭子就是裡頭最輕巧的刑具。
也是他出任刑部侍郎不久,對付這些不肯開口的罪犯到底是心軟,若是急著要人開口,刑部倒是有位老手,能夠叫人將所有的刑具都嘗一遍,偏偏還能留有一口氣在。
但這會他們去刑房,提審的倒不是大山等人,而是另外一個。
錢十三最後是被人提過來的,當真是用手提,跟拎小雞崽子一樣,拎著後領就提到了刑房。
彼時秦陸白和雲舒正在刑房候著,見毫無招架之力的錢十三被小吏拎了進來,丟在地上,那矮小的身軀配上可憐兮兮的表情,還當真是委屈至極。
留意到他頭上裹了一圈的紗布,秦陸白挑眉:“用刑了?”
但除了頭上的傷,其他地方並無一點傷痕。
雲舒抿了抿唇:“我砸的。”
秦陸白挑眉,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在你們跟對方交手的時候,我看見他要跑,爲了留住他,用凳子把他打昏了。”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不雅正的事情,雲舒到現在都還在自我懷疑,“但我沒經驗,下手略微重了些。”
最後一句話差點讓秦陸白破防,忍了又忍,才勉強沒有噗嗤笑出聲來,微微勾起的唇角卻已經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最終還是安慰般拍拍他肩:“沒事,砸著砸著也就有經驗了。”
雲舒緩緩轉首看著他,非常懷疑他現在是在揶揄自己。
但秦陸白卻別過頭,不再糾結此事,而清了清嗓子看著地上的人,沉聲道:“錢十三。”
錢十三跌坐在地,聞言抬起頭來,見了兩張分外熟悉的臉,瞬間又癱倒下去,暗道大禍臨頭。
“別裝死。”秦陸白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起來,問你幾句話。”
錢十三深吸一口氣,趕忙的爬起來跪好,不等問話,已經嚇破了膽子:“二位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二位大人不要跟我計較。”
秦陸白和雲舒相視一眼,皆有些無奈。有的人用了刑都不肯開口說一個字,而有的人,明明還什麼都沒有開始問,就已經嚇破了膽。
果然,突破口還真就是這個錢十三。
“咳!”秦陸白盯著他,道:“錢十三,本官問你,百珍閣裡的東西究竟是從何而來?”
“這……”錢十三驚恐抬頭,滿面駭然。
人下意識的表情說不了謊,秦陸白深知:“如今你只需要如實回答本官的問題,本官可以考慮給你從輕發落。”
錢十三睜大的眼睛裏透著對生存的渴望,猝然點亮的眸子卻又在下一瞬,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而變得黯淡。
秦陸白不是雲舒,辦起案子來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天憫人。故而他一招手,立時便有小吏會意,上前將錢十三拖走,綁到了後頭的刑柱上。
因為身量原因,他沒法像大山那樣被雙手分開捆著,小吏只將他雙手反剪於背後,然後用粗繩將他綁住,順帶著連雙腿也給捆了結識。
秦陸白走過去,自火堆中將燙紅的烙鐵舉起來。小吏立時會意,上前兩下將錢十三的衣襟扒開,露出光潔的胸膛。
刑房黑暗,四角點燃的蠟燭將角落照亮,中間置著一個火盆,發出一聲噼啪聲,愈加將秦陸白手中的烙鐵映得更加通紅,灼熱無比。
錢十三扭動著身軀想要掙扎,但特製的牛筋繩是越動越緊,隨著烙鐵的臨近,縛住雙手雙腳的牛筋繩將他生生勒出一圈圈紅印。
秦陸白踩著步子緩緩逼近,通紅的烙鐵虛晃一招從錢十三胸膛上掃過,還未觸到面板,那灼熱的感覺似乎已經燙到了胸口,嚇得錢十三差點沒當場尿褲子。
“我這個人不喜歡跟人費嘴皮子,想來想去,或許用這種方法,才能夠更讓你說實話。”秦陸白眼眸透著寒光,凌厲迸現。
錢十三嚇得冷汗陣陣,但還在極力忍著不肯鬆口。
秦陸白也不同他玩虛的,手上的烙鐵一寸寸的逼近錢十三的胸膛,燒紅的烙鐵一角在觸到面板時瞬間發出“滋”的聲音,夾雜著錢十三的痛呼,一股燒糊的肉味瀰漫開來,饒是雲舒也不禁別過了頭,不忍去看。
“我說,我說。”錢十三冷汗直冒,嚇得連連跺腳。
秦陸白滿意的收回手,不露聲色的盯著他:“真的說?”
“說,說,真的說。”錢十三徹底被嚇破了膽。
秦陸白揚手一拋,烙鐵已被準確無誤地丟回到了火盆中。
他退開幾步,垂眸盯著錢十三胸膛上不過燙紅的一點。他還沒下重手,不過撩了他一點面板,他就已經忍不住要說實話了。
果然啊,這長著同一條舌頭的人也不是都長著同一個膽子,有些人不用動重刑,只是略微一嚇,他就自己都忍不住要招了。
小吏搬來凳子,秦陸白撩袍一坐:“招吧。”
錢十三已經嚇得涕淚橫流,腦袋一蒙:“從哪兒招起啊?”
秦陸白想了想:“先說百珍閣裡的東西,都是從哪裏來的?”
“三、三哥,都是三哥提供給我們的。”錢十三老老實實答了。
秦陸白再問:“你知道那些東西的來歷嗎?”
錢十三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知道,三哥從來都……不告訴我們。”
秦陸白微微眯了眯眼眸,似乎並不信他。
小吏拿起烙鐵撥動著火盆裏的炭火,錢十三喉頭一緊,驟然想起來:“大山,大山跟了三哥最久,他、他知道。”
秦陸白忽然起身湊近,俊逸的面龐籠罩森森寒意:“我問你,三哥的真名到底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