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聶南歸的質問，聶臨鬆頓時臉色一白。

    半晌，他才喃喃道，“臨柏他、他是病死的，和我有什麼關係？對，他、他就是病死的！”

    說完，他又抬起頭來，直直地看向了聶南歸，“聶南歸，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了！”

    “大伯何必這麼激動？”聶南歸冷笑一聲，“我可沒說父親是您害死的！您最多也只是見死不救罷了。至於罪魁禍首……”

    說到這兒，聶南歸不由一頓。

    他並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往聶老爺子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眼神中閃爍出的冷意讓聶臨鬆當即後退了兩步。

    若不是及時用手抓住了桌簷，他只怕也會像聶老爺子一樣摔倒在地了。

    “聶南歸，你到底想做什麼？”聶臨鬆色厲內荏，忍不住吼了出來。

    “這話倒是好笑。”聶南歸淡笑一聲，反問道，“難道不是你們讓我回來的麼？”

    要不是聶老爺子用夏言晞來威脅自己，他纔不會往聶家走上這一遭呢！

    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看一眼都覺得髒。

    “我……”聶臨鬆怔了怔。

    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聶南歸這個問題。

    空氣，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僵滯的氣氛讓傭人們紛紛垂下了目光，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只有聶東旭，完全無視眾人的目光，旁若無人地將面前的牛排一塊塊地塞進了嘴裏。

    待到吃飽喝足，他還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這才接著道，“二弟，你也別怪爺爺生氣，實在是你不該太過招搖。先前，你不經過爺爺同意，擅自和夏言晞結婚生子倒也罷了，可你怎麼還和她一起上了綜藝呢？萬一有不開眼的媒體對外公開了你的身份……且不說對聶家的影響，難道你就不怕這樣的新聞會影響盛世的股票麼？”

    “我竟不知大哥對我的盛世也這般上心？”聶南歸勾了勾唇，並未抬頭，而是張羅傭人換了一壺茶，在一旁自斟自飲了起來。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他纔再次開口道，“大哥究竟是怕影響到了盛世，還是怕影響到了你的計劃？”

    上揚的聲音裡，帶著一抹戲謔的笑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聶東旭一臉古怪地皺了皺眉，“盛世的好與壞，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真的沒有關係麼？”聶南歸擱下了手中的茶杯，轉頭，淡淡地掃了聶東旭一眼。

    只一眼，卻讓聶東旭遍體生寒。

    難不成，聶南歸已經知道了？

    可這怎麼可能呢？

    他做事一向隱蔽，又有人暗中幫助自己，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就算聶南歸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這樣想著，聶東旭又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我和爺爺也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他攤了攤手，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反正你要不聽，我們拿你也沒有什麼辦法！”

    “大哥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聶東旭被聶南歸噎了一下。

    印象裡，聶南歸明明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何時竟也變得這般毒舌了？

    見聶東旭不說話了，聶南歸倒是非常好心地替聶東旭提供了一個話題，“不管怎樣，還是謝謝大哥替盛世費心了。”

    聞言，聶東旭心中一喜，面上卻是不顯，只擺手道，“謝倒是不用了。不過，我好像聽說，盛世集團要辦年會了？”

    “大哥的訊息倒是靈通。”聶南歸淡淡地笑了一聲，“怎麼？你對盛世的年也有興趣？”

    “也不是什麼興趣。只是任何集團都需要發展創新，咱們聶家也不能總是恪守成規。雖然爺爺不怎麼認可你的經營方式，但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去盛世看看。如果真有什麼不錯的經驗，聶氏也是可以借鑑一二的。俗話說，‘一筆寫不出個聶字’。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嘛！爲了聶氏的發展，二弟你應該不會藏私吧？”

    “哦？我竟不知聶氏竟還有這樣的野心。”聶南歸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聶臨鬆一眼，“大伯，這是你的主意？”

    聶臨鬆皺了皺眉。

    聶家百年基業，根本不需要這些譁衆取寵的手段來維持經營。

    可當著聶南歸的麵，他又不想下了聶東旭的麵字，索性冷哼一聲，別過了頭去。

    聶南歸這才收回了視線，淡聲道，“大哥要是想參加，難道我還能攔你不成？”

    “真的？”聶東旭微微勾唇，又狀似無意地問道，“對了，二弟，這次的年會，你也會參加麼？要是你也參加的話，不如我們一同前往？”

    聶南歸併沒有直接回答聶東旭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大哥覺得呢？”

    “這……”聶東旭糾結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試探地問道，“二弟不喜熱鬧，我想，這樣的場合，你恐怕是不會去的。”

    “大哥倒是挺了解我。”聶南歸頗為意外地說道。

    聶東旭抿了抿唇，沒有接話，可眼底卻不由掠過一抹笑意。

    只是那笑意一閃即過，輕得像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聶南歸便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他隨便找了個藉口，便離開聶家。

    聶南歸離開之後，聶東旭也打算出門，可聶臨鬆卻及時叫住了他。

    “站住。”

    聶東旭腳步一頓，轉頭，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爸？”

    聶東旭沉下了臉，冷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聶東旭佯裝不解。

    聶臨鬆卻並沒有給他裝傻的機會。

    “盛世的年會！”他皺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聶東旭的眼神閃爍了兩下，半晌，纔開口道，“爸，你就別問了。反正我做的一些都是爲了聶氏。你、你就等著瞧吧。等到盛世年會的那一天，我一定會讓盛世集團的名聲徹底掃地！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胡鬧！”聶臨鬆打斷了聶東旭的話，“聶南歸也是你能算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