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同時耷拉下了嘴角。

    爲了不被夏言晞的噪音再次汙染，他們果斷離開了洲際酒店。

    在此之前，何進已經讓人將自己的車開了過來。

    是以一出門，大家就看見了酒店門口停著的那輛邁巴赫。

    “這也太壕了吧！”顧菲不禁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何特助，你們總裁還缺不缺秘書啊？”

    何進愣了一下，心虛地瞄了聶南歸一眼。

    顧菲皺了皺眉，順著何進的方向看了過去，卻見程修遠上前兩步，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喜歡？”程修遠一臉認真地問道。

    顧菲白了程修遠一眼，沒有說話。

    程修遠不禁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情緒。

    見大家都不說話了，何進便再次開口道，“那、那我們先走了啊！”

    他這輛邁巴赫是用自己的輝騰和聶南歸換的，而現在，自己的那輛輝騰就安安靜靜地停在邁巴赫的後頭。

    何進擔心聶南歸會後悔和自己換車，趕緊帶著魏景走了。

    “咱們也走吧。”聶南歸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夏言晞的手。

    夏言晞沒有挪動步子。

    她看向了顧菲，欲言又止。

    顧菲卻並未感受到夏言晞目光中的複雜，而是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聶南歸的肩膀，擺出了一副任重道遠的模樣。

    “聶南歸，言晞就交給你了啊！你可別讓我們失望啊！”

    聶南歸低頭看了一眼顧菲的手，兩道劍眉立刻擰在了一起。

    他討厭別人觸碰自己。

    當然了，夏言晞是個例外。

    見狀，程修遠立刻將顧菲拉了回來。

    “我送你吧。”他淡淡開口，聲音裡沒有絲毫波瀾，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顧菲抿了抿唇，卻也沒有拒絕，而是衝着夏言晞擺了擺手。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夏言晞不禁嘆了口氣。

    “放心吧。”聶南歸牽著夏言晞上了車，“程修遠不會亂來的。”

    “亂來也未必就是件壞事。”夏言晞嘀咕了一句。

    那兩人擺明了都對對方舊情難捨，卻偏偏又要裝出一副早已放下的樣子。

    別說當事人了，就連夏言晞這個旁觀者都看累了。

    “你，願意讓顧菲和程修遠在一起？”聶南歸頗為意外。

    他記得，夏言晞似乎很討厭程修遠，偶爾的幾次見面，她也總是對程修遠橫眉冷對，他原以為夏言晞很反對顧菲和程修遠在一起呢。

    夏言晞沒有回答聶南歸的問題。

    她見過顧菲為情所傷的樣子，也見過程夫人盛氣凌人的樣子，作為朋友，她當然不想讓顧菲重蹈覆轍。

    可今天，聽說程修遠曾爲了顧菲上門求過魏景之後，夏言晞卻忽然對程修遠有了改觀。

    當然了，這丁點的改觀並不能讓夏言晞降低對程修遠的討厭。

    或許有一天，顧菲會原諒程修遠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可夏言晞卻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再說吧。”夏言晞無力地癱在了椅子上。

    顧菲又不是三歲的小孩了，她有她的想法，夏言晞作為她的朋友，能為她做的，也只是無條件地支援她的選擇罷了。

    “對了，聶南歸，”夏言晞嘆了口氣，又轉頭看向了聶南歸，“魏老師說你參加過國際性的鋼琴比賽？是什麼比賽啊？”

    “維也納古典樂演奏賽。”

    聶南歸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夏言晞目瞪口呆。

    她雖然不會彈鋼琴，卻也知道維也納古典樂演奏賽是極具國際認可度的比賽，大概就相當於電影界的奧斯卡啊！

    聶南歸小小年紀就在這種比賽中拿到了金獎，這簡直就是奇蹟啊！

    按理說，聶南歸應該順著這條路走下去纔是啊，為何卻沒有堅持呢？

    “你這麼有天賦，為什麼卻改行做生意了？”夏言晞好奇地問道。

    “我不喜歡。”聶南歸簡單地解釋道，“當時也不過是隨便學學罷了。”

    若不是有個小蘿蔔頭總是對著電視裡的鋼琴家流口水，他是不會去學那種東西的。

    只可惜，當初的小蘿蔔頭似乎已經把這些事情全部忘了。

    “不喜歡？隨便學學？”

    夏言晞嚴重懷疑聶南歸在凡爾賽自己。

    想她辛辛苦苦學了好幾年的古琴，手上不知道磨出了多少泡，卻也只勉強學會了一首《廣陵散》。

    可聶南歸竟然隨便學學，就得到了國際的最高獎項，這、這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夏言晞幽幽地看向了聶南歸。

    聶南歸轉頭，蹙眉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夏言晞搖了搖頭，悶悶地說道，“我只是覺得，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傻丫頭。”聶南歸啞然失笑，忍不住揉了揉夏言晞的腦袋。

    夏言晞推開了聶南歸的手，又接著問道，“聶南歸，我們是不是需要一臺鋼琴啊？”

    “嗯。”聶南歸應了一聲。

    他要教夏言晞聲樂，鋼琴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那、那我現在就買。”

    說著，夏言晞便開啟了手機，正要下單，卻忽然手裏一空。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已經到了聶南歸的手裏。

    “我明天會讓人把鋼琴送到公寓。”聶南歸解釋道。

    “嗯？”夏言晞來了精神，“是你之前用的鋼琴麼？”

    聶南歸不置可否。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夏言晞的這個問題。

    夏言晞見聶南歸沒有回答，便以為他是預設了自己的說法，便笑著道，“好期待啊。”

    “期待什麼？”

    “當然是期待你彈琴的樣子了。聶南歸，你知道麼，我從小就覺得會彈鋼琴的人都很帥。那……如果彈琴的人是你的話，那就是帥上加帥！”

    夏言晞歪著腦袋，眼睛裏亮閃閃的，像是天上的星河。

    “是麼？”聶南歸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方向盤上。

    而他雖然面上不顯，可眼裏卻已經滲出了絲絲縷縷的笑意。

    這丫頭雖然忘了自己，可說過的話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她若是想起了一些，又會是什麼反應。

    他，很期待。

    “聶南歸，你在偷笑麼？”

    “沒有。”聶南歸果斷否認。

    夏言晞撇了撇嘴，卻沒有拆穿聶南歸的謊言，只是在心裏嘟囔了一句，“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