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啟來得很快。

    不過三刻鐘的時間，他就出現在了夏家。

    “伯母，你找我？”

    他熟門熟路地走了進來，卻被沙發上的男人瞬間吸引了注意。

    “伯母，這是……”

    他疑惑地看向了賈美慧。

    一雙腿已經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天啟，你來得正好！”賈美慧並未發覺姚天啟的異樣，而是無比熱情地將他拉到了聶南歸的面前，衝着聶南歸道，“你不是要見一見安安的父親麼？現在人已經來了，按照約定，你是不是應該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

    聶南歸這才抬起頭來。

    如蒼鷹般銳利的眸子在姚天啟的臉上略一停留，很快就又收了回來。

    這個人……不就是他在機場見到的那個男人麼？

    當時，他還讓周吳去查過這個男人。

    只是後來，周吳在婚宴上出現了意外，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你說你是安安的父親？”聶南歸眯了眯眸，沉聲問道。

    雖然他並未看向姚天啟，可那強大的氣場卻已經壓得姚天啟幾乎說不出話來。

    姚天啟忽然有些後悔。

    他應該在電話裡問清楚的。

    若是知道聶南歸也在這裏，他是說什麼都不會過來的！

    “你是安安的父親？”聶南歸再一次開口。

    比起之前的質問，這次的問句裡有多了兩分森然的冷意。

    姚天啟本能地後退了兩步。

    “我、我……”

    雖然他已經盡力控制了，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就連上下牙齒也都不停地打著顫，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姚先生，你怎麼了？”賈美慧不明所以，趕緊替姚天啟倒了杯茶，“是不是外面太冷了？快！先喝口茶暖一暖吧！”

    姚天啟接過茶杯，忽然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我、我是有些冷。”他端起茶杯，只恨不能將腦袋邁進茶杯之中。

    氣氛就這麼凝滯了起來。

    賈美慧見姚天啟遲遲不肯開口，只好又走到了聶南歸的面前，苦口婆心地說道，“聶南歸，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事已至此，除了離婚，恐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說著，她還將親子鑑定書塞到了聶南歸的手裏。

    “親子鑑定在這，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聶南歸接過親子鑑定，倒是饒有興味地看了起來。

    姚天啟忍不住偷偷瞄了聶南歸一眼，見聶南歸看得認真，他又莫名心虛了起來。

    他記得，聶南歸對生物學似乎也頗有造詣。

    雖說這份鑑定報告並非偽造，可他用的卻並不是自己和安安的毛囊。

    他很怕聶南歸會從DNA的序列上發現端倪。

    好在，聶南歸看了半天，卻並未指出什麼錯誤，而是將鑑定報告平平整整地放回了茶几上。

    見狀，姚天啟不由鬆了口氣，卻又忽然撞上了聶南歸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這份報告，”他用指甲點了點報告單，語氣裡仍舊沒有什麼喜怒，“言晞也已經看過了？”

    姚天啟沒有說話。

    他已經緊張到不知該如何說話了。

    夏老太太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見不慣聶南歸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當即反問道，“不然呢？難道你還想讓我們幫你隱瞞這件事情麼？”

    當然了，如果錢給到位，夏老太太也未必不能和聶南歸站在統一戰線。

    只不過，聶南歸給得出這麼多錢麼？

    想到這兒，夏老太太不禁冷哼一聲，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聶南歸一眼，“我知道，你是帝京聶家的人。可那又怎麼樣呢？聶家就算再厲害，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在帝京，大家可只認天繼集團！而姚先生他可是……”

    “夏老太太！”姚天啟趕緊打斷了夏老太太的話，還衝著她拼命地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啊！”

    夏老太太撇了撇嘴。

    她不明白姚天啟為何要在聶南歸的面前掩藏身份，可既然他都這麼說，那自己也不好再拆他的臺。

    “總之，”夏老太太想了想，便只留下了一句，“他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是麼？姚先生？”聶南歸似笑非笑地看了姚天啟一眼，還特意在“姚”這個字上加了重音。

    他想，他已經知道姚天啟到底是誰了！

    姚天啟的心猛得一顫。

    正要開口，聶南歸卻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揚長而去了。

    “我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呢！”在路過姚天啟的身邊時，聶南歸還不忘冷笑一聲，“原來，只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看著聶南歸瀟灑離去的背影，不知怎地，姚天啟竟忽然覺得胸腔一熱，他握緊雙拳，鼓足勇氣道，“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把夏小姐讓給你的。”

    聶南歸腳步一頓，轉頭，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姚天啟的肩膀，便又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夏家。

    他什麼也沒有說。

    可姚天啟卻已經遍體生寒。

    “姚先生？姚先生？”賈美慧忍不住推姚天啟兩下，“你到底怎麼了？”

    她覺得今天的姚天啟有些不太對勁。

    “沒、沒什麼。”姚天啟搖了搖頭，“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便也想離開夏家。

    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經被聶南歸識破了，他得趕緊回去和姑母，還有那個神秘人商議一下。

    可姚天啟還沒走兩步，竟又被夏老太太攔住了去路。

    “媽，你這是幹什麼？”賈美慧不解地看向了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沒有理會賈美慧，而是衝着姚天啟伸出了手。

    “姚先生，你上次給我們的支票我們已經花完了，你看……你是不是需要再給我們一點兒？”

    “什麼？”姚天啟愣了愣，“這才幾天，你們就花完了？”

    他之前給出去的可是五十萬的支票啊！

    面對姚天啟的質疑，夏老太太卻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道，“你也看到了，你岳父臥病在床，每天光營養品的花費就已經不計其數了，更別提我和你岳母的花費了。姚先生，你也看到了，爲了讓你和言晞在一起，我和你岳母可是想盡了辦法。反倒是你，好像表現得不太積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