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吳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他撓了撓頭，憨憨地問道，“嫂子，你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綿綿她……她到底為什麼要整成燦燦的樣子？”

    “還能爲了什麼？”周夫人眼明心亮，一眼道破天機，“她當然是想頂著一張和燦燦相似的臉，想辦法把你哄到床上了！宋思綿，你真不愧是宋青雲的親女兒啊！這樣的伎倆，你竟然也能想得出來？”

    “洛婉萍，你有事說事，少在這裏指桑罵槐！”周天明忍不住為宋家母女出頭。

    面對這樣的周天明，周夫人幾乎已經生不起氣了。

    她乾脆別過來身子，眼不見心不煩，懶得再和周天明對話。

    “不只是容貌，宋四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還刻意模仿過燦燦的聲音吧？”夏言晞再次開口，“周吳應該是被你叫進房間裡的，對麼？”

    她看過監控錄影。

    錄影雖然被人處理過，可卻還是拍到了周吳從二樓走上三樓時的表情。

    影片裡，周吳的目光一直是混混沌沌的，直到邁上臺階時，纔有了片刻的清明。

    夏言晞原還想不明白宋思綿到底為何要抹去影片裡的音訊，可剛纔聽到宋思綿的聲音，她倒是有了猜想。

    “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宋思綿拼命否認，“阿吳，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周吳沉默了。

    昨晚，他被周家的那群親戚灌了不少酒，等到訂婚儀式開始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晰了。

    好不容易撐著下了臺，本以為能休息一會兒，卻又聽說待會兒還有個敬酒儀式，只好陪著徐燦去二樓換衣服。

    徐燦看他辛苦，便讓他坐在門邊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聽見了徐燦急切的聲音。

    那時候，他已經精神恍惚了，甚至來不及思考徐燦為什麼會在樓上，就順著聲音走到了他們的新房，

    推開門時，他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婚床上躺了個人。

    那人並沒有轉過頭來看他，只露出半邊側臉。

    周吳沒有多想，以為床上躺著的就是徐燦，便走過去問她到底怎麼了。

    緊接著，他就被拽到了床上。

    他隱約記得有一個像極了徐燦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周吳，先睡一會兒吧。”

    再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卻已經天翻地覆了。

    周吳之前還以為這些都只是他喝多了以後做的夢，倒也沒有多想，更不願惡意揣測些什麼，可現在，聽了夏言晞的解釋，他卻忽然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綿綿，你……”周吳放開了懷中的宋思綿，連連後退了兩步。

    事已至此，宋思綿也知道自己不能全盤否認，卻也只是象徵性地認下了整容這件事情。

    “我的確照著徐小姐的樣子整了容。可是阿吳，我是因為太在乎你了，所以纔會想要變成你喜歡人的樣子啊！我以為我這樣做，你就能多看我兩眼了……阿吳，我知道我這樣做的確不對，可我真的很喜歡你啊！如果喜歡一個人也有錯的話，那我寧願一錯再錯。”宋思綿含情脈脈地看向了周吳，眼波流轉間，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再次開口，“我承認我不該整成徐小姐的樣子，但我絕對沒有做過任何一件破壞你們感情的事情，更不可能扮成徐小姐的樣子引誘你啊！我雖然喜歡你，但我也有我的自尊，我的驕傲！阿吳，請你相信我，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著，宋思綿竟真的舉起四根手指，對天發誓了起來。

    窗外，晴空萬里。

    沒有風雨，亦沒有雷電。

    “綿綿，你不用這樣。”周吳捂住了宋思綿的嘴巴。

    “那、那你相信我麼？”宋思綿目光灼灼。

    周吳卻沒有說話。

    沒有說相信，卻也沒說不相信。

    見狀，夏言晞不禁勾了勾唇。

    這宋思綿的確是個聰明的女孩，怪不得上輩子的周吳會在她的手裏。

    可宋思綿卻對周吳的反應並不滿意。

    “阿吳，你好好想想，在這件事情裡，我其實也只是個受害者啊！程醫生不是也說了麼，我的體內還殘留著謎藥呢！我是真的在不省人事的情況下被人抬進房間的啊！”

    “這……”周吳好不容易纔理清楚的思緒竟又一次亂了起來。

    是啊！

    宋思綿明明都已經昏迷不醒了，她又怎麼可能做出這些事情來呢？

    見周吳有些動搖，宋思綿便哭得更加厲害了。

    “為什麼？阿吳，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懷疑我呢？難道就因為我喜歡你、體諒你，你就可以這麼對我麼？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或許是失去了和徐小姐的婚姻，可我、我卻失去了自己的清白啊！”

    說到這兒，宋思綿已經聲嘶力竭。

    她的感染力極強，一時間，竟讓在場大半的人都為之動容了起來。

    偏偏此時，一聲輕笑卻擾亂了宋思綿好不容易纔醞釀好的情緒。

    “夏小姐，”她秀眉輕蹙，“你笑什麼？”

    “笑你自導自演。”夏言晞毫不客氣。

    “你、你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

    宋思綿怔了怔。

    她的眼裏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她卻又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夏小姐，我知道你是徐小姐的好朋友，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想替徐小姐出頭，我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能爲了幫徐小姐說話，就顛倒黑白，誣賴我啊！”

    “你確定我是誣賴你麼？”夏言晞挑了挑眉，如鏡子般澄澈的目光中似是帶著一種能夠看透人心的魔力。

    宋思綿不敢看夏言晞的眼睛，只好避開了她的目光，卻依舊不甘示弱道，“空口無憑。如果不是誣賴，也請夏小姐拿出自己的證據纔好！”

    宋思綿做事謹慎，她料定夏言晞拿不出什麼證據，所以格外地正義凜然。

    事實上，夏言晞也的確沒有任何證據。

    可她卻也沒有因此而心虛妥協，反倒輕笑一聲，大大咧咧地說道，“昨晚的事情我是沒有證據，可你剛纔的舉動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說完，夏言晞忽然上前兩步，不不緊逼，直到將宋思綿逼到了方纔的窗戶邊上。

    “宋四小姐，你跳樓是假，想要藉機將周吳推下樓纔是你的真正目的吧？”她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