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南歸眯了眯眸。

    看向宋玉的目光中並沒有帶著太多的情緒。

    瞧著宋玉正直衝自己而來，他稍一側身，便將夏言晞的身影暴露了出來。

    宋玉一愣，霎時止住了腳步。

    原本還蘊滿委屈的瞳仁裡頃刻間便染上了一抹狠厲。

    “狐狸精！”宋玉低低咒罵了一聲。

    夏言晞無奈地牽了牽嘴角。

    賈美慧不喜歡自己，生父又不知生在何處，如今，就連這個還未見過幾次麵的準婆婆都對自己深惡痛絕……

    她可能真的是沒有什麼父母緣吧！

    夏言晞嘆了口氣，下意識地鬆開了聶南歸的手。

    聶南歸皺眉，順手攬住了夏言晞的肩膀，將她攬在了懷裏。

    宋玉這才收回了尖銳的視線。

    “南歸……”她又喚了一聲，“你可一定要替我討回公道啊！”

    “公道？宋玉，你好意思和我提公道這兩個字麼？”宋夫人冷笑一聲，指著夏言晞的鼻子問道，“聶南歸，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和這個小賤人領證結婚了？”

    聶南歸併沒有回到宋夫人的問題。

    而是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宋夫人一眼。

    “宋二夫人，周小喬的案子雖然證據不足，可宋思燁也並非他所說的那樣無辜。如果你想，我隨時可以將宋思燁送進看守所裡。即便定不了他的罪，但讓他在裡面多呆幾天卻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你敢！”宋夫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聶南歸嗤笑一聲，周身冷光迸濺。

    他有什麼不敢的？

    宋夫人被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她不確定聶南歸到底有沒有那個膽子，卻也不敢拿宋思燁的前途冒險。

    猶豫再三，她還是試探地開口問道，“你想怎樣？”

    “道歉。”聶南歸面無表情地吐出了兩個字。

    “憑什麼？”宋夫人的聲音徒然增大了兩倍。

    明明是宋玉欺騙自己再先，害的她差點兒讓自己的女兒成爲了小三。她不過是給了宋玉一個巴掌，在她看來，這樣的教訓已經算是微不足道了。

    “隨你。”

    聶南歸懶得和宋夫人廢話。

    他再一次抓住了夏言晞的小手，打算拉著她離開。

    宋夫人急了。

    “等一下！”她攔住了聶南歸的去路，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支支吾吾地衝著宋玉道，“對不起。”

    “什麼？”宋玉將手放在了耳朵旁邊，誇張地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你！”宋夫人恨極了宋玉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

    在她心裏，宋玉其實和宋思菟都是一路貨色。

    即便頂著宋家的姓氏，卻還是登不上臺麵的小丑。

    奈何宋玉命好，生了個能幹的兒子。

    宋夫人就算再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聶南歸的確是天之驕子。

    得罪了聶南歸，對她、對宋家，都全無好處。

    沒辦法，宋夫人只能提高了音量，大聲說道，“對不起！”

    “哼！”

    宋玉輕哼一聲，臉上還帶著不滿的表情，帶嘴角卻已經勾出了一個上揚的弧度。

    她宋玉，終於也有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宋夫人不想再看宋玉的做臉，只能轉過頭去，沒好氣地問了一聲，“你滿意了？”

    聶南歸皺了皺眉。

    他將夏言晞拉到了自己的身前，沉聲道，“我是讓你和言晞道歉。”

    “你讓我和這個小賤人道歉？”宋夫人再次炸毛，“聶南歸，你瘋了吧？她算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道歉？”

    “她是我的妻子。”聶南歸抬起緊握著夏言晞的手，向眾人宣佈著他的主權。

    “宋二夫人，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個對言晞不利的字眼。”

    說這話時，聶南歸還不忘用那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休息室中看熱鬧的婦人們。

    他不僅是在警告宋夫人，同時，也是在告誡這一眾貴婦。

    夏言晞是他的女孩。

    沒有人可以輕視她，更不可以羞辱她。

    夏言晞知道帝京的貴婦們都不好惹，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得罪她們。

    畢竟她日後還想在帝京的正劇圈中發展。

    但聶南歸肯為自己出頭，她的心裏還是不禁流淌過一陣暖意。

    夏言晞忍不住漾起了一抹淺笑，卻又擔心聶南歸會因此受到報復，她趕忙抿緊了嘴唇，衝着聶南歸搖了搖頭。

    她根本就不在乎宋夫人如何看待自己，自然也不需要什麼道歉。

    聶南歸回身看了夏言晞一眼，牽著她的手輕輕地握緊了兩下。

    感受到聶南歸掌心的炙熱，夏言晞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雖然她並不知道聶南歸這個旁系子弟到底憑什麼能和宋家對抗，可這一刻，她卻本能地選擇相信。

    夏言晞不再說話了。

    聶南歸這才收起了溫柔的視線，再次看向了宋夫人。

    “宋夫人？”他的尾調微微上揚，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宋夫人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在聶南歸的壓迫下脫口而出，“對不起。”

    夏言晞非常大度地還了一句“沒關係”。

    她本以為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了，但宋夫人卻依舊不依不饒。

    雖然她被聶南歸落了面子，卻也敏感地察覺到了聶南歸併沒有替宋玉撐腰的意思。

    她冷笑一聲，再次咬牙切齒地衝著宋玉嚷道，“你既然知道你兒子已經結婚了，為什麼還幾次三番地同我商議聶宋兩家的婚事？你是誠心想毀了我家思琦的清譽麼？”

    “我……”宋玉詞窮。

    她想向宋夫人解釋自己的計劃，可礙於聶南歸在場，她便是有話也說不出來啊！

    最後，她也只能訥訥道，“嫂子，你聽我慢慢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宋夫人打斷了宋玉的話，“我現在就要把你的險惡用心告訴父親。我倒要看看，父親還肯不肯認你這個乾女兒！”

    說完，宋夫人掉頭就走。

    “別！別！”宋玉驚呼兩聲，抬腳便追。

    她在聶家的日子本就難過，若是再失去宋家養女的這個身份，她恐怕就要被姚千彤欺負死了。

    可她還沒走兩步，就被聶南歸又拉了回來。

    “道歉。”

    同樣簡短的兩個字。

    同樣冷冰冰的語氣。

    當聶南歸對著宋夫人說的時候，宋玉只覺得幸災樂禍。

    可當聶南歸對自己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宋玉卻當即火冒三丈，氣得險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