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一眾夫人都齊齊變了臉色。

    “怎麼會有血呢？”

    周夫人率先反應過來，將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細細檢視了一番，卻又不由自主地擰緊了眉頭。

    “真的是血麼？”姚千彤也壯著膽子走了過來。

    見衣服上的血跡並不多，她便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婉萍，你家兒媳婦和周吳該不會還沒……還沒那個過吧？”她撞了撞周夫人的胳膊，小聲問道。

    “哪個？”周夫人不解地看向了姚千彤。

    “就是那個啊！”姚千彤衝着周夫人擠了擠眼睛，臉上還帶著一抹愛昧不明的笑意。

    周夫人立刻反應過來。

    “當然沒有。”她正色道，“我從小就教育過周吳，如果不能對女孩子負責任，就不要和別人發生關係。不然，我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這就對了！”姚千彤笑著道，“婉萍，不是我說，你未免也太迂腐了一些。古人都說，食色性也。你家兒子血氣方剛的，你讓他天天守著個美嬌娘，卻是隻能看不能動，他能忍得住纔怪呢！你要是平日裏對他鬆懈一點兒，他也不至於在自己的訂婚宴上做出這種事情吧？”

    “你的意思是……”周夫人看了一眼手裏的衣服，遲疑道，“不會吧？”

    她家兒子應該不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來吧？

    “我也覺得不會。周吳那小子可是咱們看著長大的，這種事情他可幹不出來！”宋夫人難得說了句人話。

    可也就僅此一句而已。

    “千彤，你剛剛沒聽服務生說麼，周吳根本就不在這裏。呆在化妝間裡的，就只有新娘子和她的堂哥呢！”宋夫人故意在“堂哥”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引得程夫人又是一陣痴笑。

    “你是說……不能吧？”姚千彤對周夫人並沒有什麼敵意，還是很客觀地評價道，“就算徐小姐和她的堂哥真的有什麼，可這麼多年他們都忍了，沒道理今天才幹出這種事情啊！”

    “就是因為這麼多年都忍了，今天才忍不住下去了嘛！”宋夫人不以為意，斜斜地晲了周夫人一眼，眼裏滿是看好戲的神情，“婉萍啊，今天這訂婚宴，你還辦麼？”

    周夫人沒有說話。

    她相信徐燦並不是隨便的女孩。

    比起這些有的沒的，她其實更擔心徐燦的安全。

    沉默間，化妝間裡頭忽然傳來了一陣說笑的聲音。

    眾夫人神情一滯，皆都緊張了起來。

    “裡面是……”姚千彤看向了周夫人。

    “是更衣間。”周夫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適才被姚千彤這麼一嚷，她倒是忘記這茬了。

    想來，應該是徐燦上來換禮服了，所以纔會將衣服扔在沙發上吧！

    不過這丫頭未免也太粗枝大葉了吧？

    比起她那個不中用的兒子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她的兒子婚後可有得忙了！

    娶了個四體不勤的兒媳婦，周夫人不但沒有半點兒不滿，反倒還幸災樂禍了起來。

    她順手將衣服放回了沙發上，打算叫周吳過來疊好。

    “原來還有更衣間啊。”姚千彤恍然大悟，“那他們估計是在裡面換衣服呢吧？”

    “一男一女在更衣間裡換衣服？”程夫人冷笑一聲，“這也太荒謬了吧？”

    說完，她便快步上前。

    “別！”周夫人急急喚了一聲，卻並沒有攔住程夫人。

    程夫人已經一把拉開了更衣室的簾子。

    但令她意外的是，這裏的更衣室並非是她想象中的狹小空間，反倒比外面的化妝間還大了很多。

    更衣室裏，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禮服。

    禮服中央，是一襲明黃色的背影。

    蓬蓬的袖子，蓬蓬的裙襬，越發襯出了那不堪一握的纖細腰肢。

    如墨的長髮潑灑在腰間，只在頭頂出卡了一個大大的紅色蝴蝶結，和明黃色的禮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切都顯得活波而又夢幻。

    在場的夫人都已年過半百，卻也還是被這種裝扮吸引住了眼球。

    緊接著，這抹背影便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春光明媚的小臉。

    橘色系的眼妝，橘色系的腮紅，還有橘色系的脣彩，再加上閃閃發光的臥蠶和眼尾點綴著的珠光……BlingBling，無一不散發著元氣滿滿的少女味道。

    夏言晞並不常有這種打扮。

    可這種不習慣的感覺卻讓她平添了幾分少女纔會有的羞澀和驕矜。

    此刻，她若是走上大街，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她已經生過一個孩子了吧？

    見狀，程夫人的眼睛裏也不免掠過一抹驚豔。

    可也不過一瞬，這抹驚豔就被震驚和厭惡所取代了。

    “怎麼是你？”程夫人蹙眉道。

    她曾在醫院見過夏言晞一次。

    也就是那次，她才得知了子自家兒子被周小喬戴了綠帽子的事實。

    兩人的會面並不友好，直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

    她永遠也不可能忘記夏言晞這張令人討厭的臉。

    與此同時，一直躲在姚千彤身後一言不發的宋玉也忍不住站了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在見到夏言晞的那一刻，宋玉的眼裏便冒出了兩團怒火。

    “你也認得她？”程夫人看了宋玉一眼。

    宋玉點了點頭，一雙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頭。

    如果不是因為夏言晞，她的兒子又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都不給自己打一個電話呢！

    宋玉惡狠狠地剜了夏言晞一眼，越發覺得夏言晞像極了聊齋志異裡專勾男人心的狐狸精。

    “你來幹什麼？”宋玉冷聲道。

    夏言晞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看見宋玉，正要開口，可程夫人卻已經在她說話前就嚷了起來。

    “你該不會是來偷禮服的吧？保安！保安呢！還不快把這個小偷抓起來，捏送到公安局去？”

    話畢，保安們便魚貫而入。

    說起來，他們其實並不是夏言晞的對手。

    若是往常，夏言晞早就將他們制服了，可今天畢竟是徐燦的訂婚宴，夏言晞也不想將場面鬧得過於難看，只好一邊防衛，一邊解釋道，“我是徐燦的朋友，是來參加訂婚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