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太太慌忙跑上前去，將夏言晞緊緊地抱在了懷裏，一下一下，如同安撫孩童般，似有若無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待到夏言晞的情緒逐漸平靜，賈老太太纔再次開口。

    “我的確認得那枚玉墜，但那枚玉墜卻並不是我們賈家的東西。其實，不止玉墜，就連我送給你的那隻鐲子，也並不是我們家的東西。之所以說那鐲子是你外公從藏寶齋裡拍下來的，也不過是爲了不讓你起疑罷了。”

    聽了賈老太太的解釋，夏言晞的心裏立刻就有了一個答案。

    但這個答案卻讓她難以置信。

    “鐲子不是外公的，那是誰的？”她抬頭看向賈老太太，聲音有些顫抖。

    賈老太太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最終，在夏言晞的注視下，她還是無聲地點了點頭。

    “你猜的沒錯。”賈老太太嘆氣道，“鐲子、還有玉墜，其實連那套頭面，都是你父親的東西。那隻鐲子是你父親送給你外公的。你被接回夏家後，我就將鐲子送給了你。但是小晞，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枚玉墜是怎麼出現在你襁褓中的。我和你外公從來都不覺得你是賈家的汙點，又怎麼可能會把你和夏瀅瀅調包呢！”

    賈老太太言辭懇切，可夏言晞卻仍有疑慮。

    “既然如此，你們又為什麼一直防備夏瀅瀅呢？”

    難道不是因為他們深知夏瀅瀅並不是賈美慧的孩子，所以才很難和她親近的麼？

    “那是因為夏瀅瀅長得和你媽媽一點兒都不相像，反倒和夏遠山越來越像。”提到夏瀅瀅，賈老太太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一開始，她和賈老爺子根本就不知道夏瀅瀅是夏遠山的私生女，只以為她就是賈美慧的孩子，恨不能將賈家大半的財產都送給她。

    甚至因為夏遠山對夏瀅瀅超乎尋常的好，他們感念夏遠山的恩情，還給他追加了不少投資。

    可隨著夏瀅瀅的不斷長大，賈老爺子卻越發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了。

    在夏瀅瀅三歲的時候，賈老爺子終於忍不住拿著夏瀅瀅的毛囊和賈美慧做了親子鑑定。

    也直到那個時候，他們才知道夏遠山並不可信。

    後來，他們就逐漸停止了對夏遠山的幫扶。

    爲了這事兒，賈美慧還不止一次地回來鬧過。

    可不管她鬧得多兇，賈老爺子都沒敢把真相告知於她。

    他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知道她根本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小晞，這些年，我們一直都在找你。”賈老太太握住了夏言晞的手，昏黃的眼睛裏已經泛起了淚光，“就連你外公去世的時候，最放不下的，也是這件事情……”

    看著賈老太太哀慟不已的模樣，夏言晞的鼻子也跟著酸了起來。

    她試圖替賈老太太擦去臉上的淚水，可自己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外婆，對不起，我不該……”

    “這不怪你。”賈老太太捂住了夏言晞的嘴巴，衝着她搖了搖頭，“是我們不該瞞你。你會有那樣的懷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對了，小晞，你說的玉墜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的有那枚玉墜麼？”

    夏言晞點了點頭，又反問道，“外婆，你認識我父親，對麼？”

    賈老太太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地拍了拍夏言晞的手背。

    “小晞，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你的生父他、他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死了？”

    “死了。”賈老太太重複了一遍，“這麼多年了，他沒有聯繫過任何一個人，也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他那麼有能力的一個人，要不是死了，又怎麼可能銷聲匿跡那麼久呢？不過……”

    “不過什麼？”夏言晞趕緊追問。

    可賈老太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要知道，在夏言晞出生之前，她的生父就已經失蹤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賈老太太也不例外。

    可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那枚玉墜又該如何解釋？

    但如果他並沒有死，那這些年來，他又為何一直不和夏言晞聯絡呢？

    賈老太太想不明白。

    在一切被證實之前，她也不敢冒然透露夏言晞生父的資訊，唯恐給夏言晞引來殺生之禍。

    奈何夏言晞一再追問，賈老太太沒有辦法，乾脆隨便了個名字敷衍夏言晞。

    只不過，賈老太太不善撒謊，只能從自己的記憶找了個名字。

    好巧不巧，這個名字正是賈氏珠寶曾經的員工，而這個員工又剛巧就是黎曼的父親。

    夏言晞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卻又不想過於逼迫賈老太太，只能將此事暫且擱下。

    她又和賈老太太寒暄了幾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思緒很亂，亂到她需要大量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

    可她纔剛回到房間不久，聶南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得知夏言晞被人在仁愛醫院裏下了藥，聶南歸差點兒沒讓人把醫院推平。

    幸好夏言晞並無大礙，不然，他真的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聽到聶南歸那略帶焦急的聲音，夏言晞不由自主地翹了翹嘴角。

    一直氤氳在心頭的陰霾彷彿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夏言晞的語氣逐漸變得輕快了起來。

    她將之後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聶南歸，還不忘問道，“聶南歸，你說的我父親到底是誰啊？”

    “很重要麼？”電話那頭，聶南歸的神情忽然凝重了起來。

    可以的話，他並不希望夏言晞知道太多關於她身世的秘密。

    夏言晞不明所以，還以為聶南歸是因為自己的身世聯想到了安安的身上，便好脾氣地出言安慰道，“其實也沒有很重要啦。就像我也並不知道安安的父親到底是誰，可是安安現在有了你，就算找不到生父，他也一樣會過得很幸福的！”

    聞言，聶南歸的臉立刻黑了起來。

    “我就是安安的父親。”他再次重申，語氣裡多多少少帶著一些無奈。

    同樣的話，他究竟要說多少遍，夏言晞纔會相信自己呢？

    看來，他真的應該去和安安做一個DNA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