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聶南歸皺了皺眉。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在帝京麼？”

    說著，聶南歸就要握住夏言晞的手，卻被夏言晞猛地推開。

    聶南歸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手機塞到了夏言晞的手裏。

    “我真的在帝京。不信，你可以去問周吳。”

    夏言晞卻是嗤笑一聲。

    “周吳是你的發小，他的話，能信麼？”說完，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聶南歸，“我比賽那天晚上，你是和宋小姐一起吃飯了，對麼？”

    聶南歸怔了怔。

    半晌，才無聲地點了點頭。

    見狀，夏言晞忽然就笑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笑聶南歸，還是在笑自己。

    總之，她覺得這一切的一些都可笑極了。

    但笑著笑著，夏言晞的眼裏卻又閃出了星星點點的淚光。

    “你們兩人共進晚餐的第二天，你就開始早出晚歸，到了第三天，你索性就徹夜不歸了。昨天，你媽媽跑來告訴我，你和宋小姐正在約會。而且，還是在你自己的家中約會。說來可笑，聶先生，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倒是還從未聽說過你在江城還有房子呢。你一直避而不談，是怕我貪圖你的婚前財產麼？”

    “言晞，不是這樣的。”聶南歸還想解釋，但夏言晞卻打斷了他的話。

    “聶先生，你說你去了帝京，我倒是想問一問你，這些天，你究竟談成了什麼生意？”

    “我去帝京不是爲了生意。”

    “那是爲了什麼？”

    聶南歸不說話了。

    他之所以前去帝京，是因為周小喬忽然墜崖了。

    她人雖未死，但肚子裡的孩子卻沒了。

    據周小喬所說，她是被人推下懸崖的。但是推她的人是在她身後動的手，所以她並沒有看到那人的臉。

    周小喬是周家的人，肚子裡又懷著宋家的骨肉，還和程家有過婚約，而更巧合的是，在周小喬墜崖的當天，周宋程三家都曾有人去過案發現場。

    周家去的不是別人，正是聶南歸的發小周吳。

    爲了查詢真相，聶南歸才匆匆趕往帝京，他不眠不休地查了很久，雖然替周吳洗脫了嫌疑，但卻仍未找到幕後黑手。

    聶南歸敏銳地感覺到，在不知不覺中，有人偷偷地織了一張大網，似是要把四大家族一網打盡。

    在塵埃落定之前，聶南歸併不想將夏言晞牽連其中。

    他擔心她會遇到危險。

    見聶南歸遲遲不肯開口，夏言晞也逐漸失去了耐心。

    “聶先生，我想休息了。麻煩你出去。”她闔上了眼睛，不再理會聶南歸了。

    聶南歸駐足盯著夏言晞看了很久，直到夏言晞的呼吸變得綿長而又均勻，他才輕輕地嘆了口氣，替她拉好被子，掩門而去。

    門外。

    程修遠忍不住攔住了聶南歸的去路，“為什麼不解釋清楚？”

    聶南歸冷冷地掃了程修遠一眼。

    程修遠依舊面無表情，但眼裏卻多了一分心虛。

    “我沒有偷聽，是這個門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聶南歸沒有搭理程修遠，掉頭要走。

    但程修遠還是急忙拽住了他。

    “真的不再解釋一下？”

    聶南歸皺了皺眉，古怪地看向了程修遠。

    這程家老三是出了名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可今天，為何卻這般囉嗦？

    程修遠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他的確不喜歡多管閒事。

    但畢竟……夏言晞是顧菲的閨蜜。

    “我是不想你以後後悔。”程修遠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後悔？像你一樣？”聶南歸不客氣地紮了程修遠一刀。

    程修遠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但也沒有反駁。

    “我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樣。”他認真地說道。

    從他和顧菲分手的那一刻起，他其實就已經認命了。

    可現在，在聶南歸和夏言晞的身上，他卻發現了人生的另外一種選擇。

    聶南歸和夏言晞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如果他們能夠走到最後，那是不是就意外著他和顧菲還有再續前緣的可能？

    “你放心。”聶南歸冷聲道，“我不可能像你一樣。”

    他絕不會放棄夏言晞。

    同時，他也相信夏言晞不會輕易離開自己。

    “得了吧。”程修遠反唇相譏，“你別以為領了結婚證就萬事大吉了。你再不解釋清楚，夏言晞可是會給你遞律師函的。”

    聶南歸沉默了。

    按照夏言晞的性格，她的確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片刻，聶南歸纔再次開口，“等我把事情查清楚吧。”

    “你還要查？”程修遠有些詫異，“你真的覺得周小喬的事情和宋思燁無關？可就算這件事情與他無關，那他也是罪有應得。這些年，被他禍害的姑娘還少麼？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十二三個了。”

    “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宋思燁一旦被定罪，這件事就瞞不住了。”聶南歸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到時候，宋家、程家還有周家的聲譽連同生意都會受到影響。甚至，股票都有可能隨時跌停。”

    “那又怎樣？”程修遠並不在意家族的生意，“反正都和聶家無關。”

    “四大家族唯有聶家在這場風波里全身而退，你猜，那三大家主會不會覺得聶家是無辜的呢？”

    “無辜也好，有罪也罷。左右你也不在乎聶家的死活，又何必顧及這麼多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聶南歸反問道。

    即便他不在意聶家死活，但若四大家族都能傾覆，那他的盛世又還能支撐多久呢？

    程修遠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

    “罷了。”他上前兩步，輕輕地拍了拍聶南歸的肩膀，“既然你置疑要查，那我也就不勸你了。不過……萬事小心。你知道的，我們這些人，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實屬不易了。”

    “我知道。”聶南歸和程修遠短暫地擁抱了一下，而後，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病房，“幫我照看好她。”

    “放心吧。”

    聶南歸點了點頭，雖然留戀，卻還是轉頭走了。

    腳步聲越來越輕、越來越遠，躺在病床上假寐的夏言晞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中滿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