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李嬸緊張地搓了搓手，手心已經蹭出了汗。

    她的眼睛眼睛轉了又轉，好半天，才尬尷地衝著夏言晞笑了笑，“我聽說經常梳頭能促進頭部的血液迴圈，讓小孩子變得更聰明，所以、所以才自作主張。夏小姐，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真的會變聰明麼？”夏言晞困惑地眨了眨眼。

    不過，她好像覺得安安的確是比同齡的孩子更聰明一些呢！

    難不成，這都是李嬸的功勞？

    “李嬸，你不用這麼緊張。”夏言晞拉住了李嬸的手，輕輕地拍了兩下，“你事事都為安安考慮，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怪你呢？我之前還和爸媽商量著要給你加薪水呢！”

    “不、不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李嬸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你不怪我弄疼安安，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夏言晞沒再接話，而是低頭看向了懷裏的小傢伙。

    小傢伙依舊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夏言晞忍不住捏了捏安安的小鼻子。

    “真是和你爸爸說的一樣！”她嗔怪地笑道，“嬌氣！”

    小傢伙正在啃自己的手指頭，聽到了夏言晞的話，忽然就瞪圓了一雙眼睛。

    “嬌氣”這兩個字，小傢伙已經從粑粑的口中聽到過無數遍了。

    雖然他不能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但粑粑每每說到這個詞時，都會伴隨著一臉嫌棄的表情。

    小傢伙本能得覺得這個詞不是一個好詞。

    因為，外公外婆、還有麻麻，從來都不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

    可現在，麻麻竟然也說出了和粑粑同樣的話，哪怕她說話時的語氣無比溫柔，可小傢伙還是覺得非常委屈。

    麻麻不愛本寶寶了！

    好委屈！

    好難過！

    好想哭！

    小傢伙忍不住鼓起了嘴巴，眼裏也染上了星星點點的淚意。

    “南歸南歸，你快看！”夏言晞抱著安安跑到了聶南歸的身邊，眼裏滿是驚喜，“他好像能聽懂我說的話哎！”

    聶南歸皺著眉頭看了安安一眼，眼裏依舊帶著些許的嫌棄。

    這傢伙，簡直就是個河豚精轉世。

    感受到粑粑的眼神，小傢伙的嘴巴瞬間就癟了下去。

    “哇！”

    他再次委屈地大哭了起來。

    原本已經躺下了的雲母匆匆趕了過來。

    聽聞事情始末，雲母趕緊把小傢伙接了過來，心疼地替他揉了揉腦袋，還故作生氣地打了聶南歸一下。

    “爸爸壞！壞爸爸！我們不理爸爸了，好不好？”

    小傢伙受到了外婆撫慰，這才重新笑了起來，還傲嬌地瞪了聶南歸一眼，順勢揮了揮自己的胳膊，倒是有種示威的感覺。

    “你這傢伙！”聶南歸拿安安毫無辦法，只覺得哭笑不得。

    夏言晞忍不住看向了聶南歸。

    她本來還擔心聶南歸會生雲母的氣，卻不想聶南歸竟照著雲母的劇本演了下去，在安安面前擺出了一副被打疼了的模樣，逗得安安直咧嘴巴。

    聶南歸的這幅表情，再配上他那張帥到慘絕人寰的面龐，真真是違和至極。

    可不知怎地，夏言晞卻覺得無比溫暖，甚至生出了一種他們本就是一家人的錯覺。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去睡吧。今晚就讓我帶著安安睡吧。”雲母的話打斷了夏言晞的沉思。

    安安已經快一歲了，雲母覺得，這小兩口也是時候該考慮考慮二胎的事情了。

    雖然她也很喜歡安安這個寶貝孫子，可比起孫子，她更想要一個嬌嬌軟軟的孫女。

    夏言晞一臉無奈。

    她既不能和雲母解釋清楚自己和聶南歸的關係，也不能告訴雲母自己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事實，只能半推半就地和聶南歸一起走出了房間。

    只是走前，聶南歸還不忘深深地看了李嬸一眼。

    李嬸正盯著聶南歸的背影出神，忽然見聶南歸轉過頭來，不免神色一僵，慌亂地垂下了眼眸，避開了那如蒼鷹般銳利的目光。

    ……

    夏言晞和聶南歸回了房間，卻並沒有立刻睡覺。

    想了想，夏言晞不禁問道，“聶南歸，你覺得李嬸是個怎樣的人？”

    聶南歸沉思片刻，給出了一個還算中肯的答案，“是個勤快人。除了照顧安安以外，她對安安的外公外婆也非常照顧。”

    “那她……”夏言晞撓了撓頭。

    滿腔的疑問在腦海裏閃來閃去，讓她抓不到重點。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仍然覺得李嬸不太對勁。

    可李嬸是賈老太太介紹過來的人，應該不可能會有問題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聶南歸像是看穿了夏言晞的心思一般，“過去忠心，不代表未來也會一直忠心。”

    夏言晞微微一怔，“你也懷疑李嬸？”

    聶南歸不置可否，“再看看吧。”

    “可是……”

    “放心。”聶南歸把夏言晞拽進了自己的懷裏，“有我在，安安不會有問題的。”

    事實上，比起安安，他更擔心夏言晞的安全。

    “明天，非參加比賽不可麼？”聶南歸忍不住問道。

    自從審問過唐念依之後，聶南歸就一直在擔心夏言晞的安全。

    偏這丫頭卻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非要以身涉險，怎麼都不肯退賽。

    夏言晞並沒有直接回答聶南歸的問題，而是歪著腦袋反問道，“明天，你會來麼？”

    看著小丫頭那雙閃閃亮亮的眼睛，聶南歸就算有一千一萬個擔心，此刻，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夏言晞笑了起來。

    儘管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讓她真正安心的，卻是聶南歸的出席。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這麼依賴他了麼？

    這樣的想法讓夏言晞有些吃驚。

    可更多的，卻是甜蜜。

    她忍不住窩在了聶南歸的懷裏，眉梢眼角間，是化也化不開的笑意。

    “你來，就好。”她輕聲道。

    感受到小丫頭語氣裡的信任，聶南歸的眼尾也暈開了絲絲溫柔，

    “睡吧。”他拍了拍夏言晞的後背，像是在哄安安一般，一下一下，輕柔而又緩慢。

    夏言晞逐漸閉上了眼睛。

    睡前，她忍不住喃喃道，“晚安，聶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