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於對自己那麼多話不說，還時不時來幾個笑話。

    “好啦，我知道了，我不問了，不用再這麼……”

    楚凝也不知道自己省略的詞是什麼，也許是委曲求全，那倒也貼切，只是陸承於完全不這麼覺得，應了一聲還是自然的給楚凝夾菜，說幾句什麼。

    時間一長，楚凝也不覺得他是勉強，再不說什麼，隨他去了。

    “你疼不疼？”

    “嗯？”

    陸承於似乎沒聽清楚楚凝的意思，問了句，但他明明看不清楚，直視楚凝的時候她就是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原來是問今天，陸承於想了想說，“還好，現在還行，以後估計不太好過了。”

    這楚凝也知道，她不太好說什麼了，自己既不能分擔也不能安慰到點子上，楚凝甚至不知道應該安慰什麼，她不擅長說這些，更習慣行動代替言語，於是她學陸承於的樣子給他夾菜。

    “茄子喜歡吃嗎？”

    今天的菜是陸承於一樣一樣問過楚凝之後才點的，楚凝覺得應該沒有他不喜歡的。

    “好吃，夫人給我夾的，最好吃。”

    楚凝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雖然有點勉強，但還是融化了些心裏的冰。

    ……

    楚白凡經過那麼一遭羞辱，對楚凝自然是恨之入骨，可在街坊裡越來越難的處境也得解決，但只是她的話還沒辦法，得讓劉愛花想辦法。

    “我都不敢出去，媽，你為什麼要去招惹楚凝？我在那裏的時候就跟你說了，你不要去惹她了，我都進去了，你還想我落到什麼地步啊？”

    楚凝要是知道自己被昔日欺負自己的楚白凡這麼桌布背景，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但劉愛花是心疼不已的，她捧在手心裏的女兒什麼時候落到這麼委屈的地步了，都是楚凝！

    “我知道你委屈啊我的兒，我早就說楚凝是個災星，咱們的確是碰不得她，現在好了，得想辦法搬走，搬出去。可你也知道啊，媽沒錢，這是最要緊的事情。”

    劉愛花也委屈，也不太好意思在女兒面前說自己無能，可事實如此，她總不能把這也怪楚凝。

    “我不管，我要走，我實在是受不了看人眼色的日子了，我本來是正經大學生，現在呢，什麼都不算了。我的人生被你跟我爸還有楚凝毀了，全毀了。”

    楚白凡說著就嗚咽起來，淚眼婆娑的更顯得委屈了。

    可劉愛花除了心疼也沒別的辦法，總不能就兩個人孑然一身的走，那路費不也是要錢麼？

    “等著，你等著媽想辦法啊，不會教你委屈的，也不會讓你繼續看人眼色的，我們白凡是天之驕子，肯定不會比楚凝差哪的。她有的你都會有的，我們好好讀書，將來找個工作，不愁沒錢。”

    劉愛花一邊為離開這裏準備行李，打包衣服，一邊絮絮叨叨的說些好話安撫楚白凡。

    其實楚白凡聽著，一直沒說什麼，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超過甚至接近楚凝了。

    她可是自己開店的老闆，早不知道賺多少錢了，自己讀書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就算能讀出來大學，也還是給人打工，還是給楚凝這樣的老闆打工。

    有什麼意思呢？

    想到這裏，楚白凡甚至覺得活著有些沒意思，只是混日子罷了，只要楚凝還在一天，她就要委屈一天，就要被提醒自己不如人一天。

    她咬唇，心裏都知道的，那些人把自己當笑柄，跟楚凝比較，每每搖頭都是覺得自己比不上。

    也許是注意到了楚白凡的不對勁，劉愛花趕緊開口，也是斟酌著詞句，“你別去想那些事情了，楚凝是有些本事的，她攀上了陸承於，那可不是一般人，我早看出他家不簡單，咱們踏踏實實的，不走歪路子，也求個問心無愧。”

    誰知道剛纔那些不痛不癢的安慰話沒讓楚白凡怎麼樣，這一句卻好像戳到她痛楚了一樣，楚白凡頓時跳腳起來，怒目而視劉愛花，“我早就說我去嫁，你偏偏覺得陸承於是個廢物，現在好了，你看見了，楚凝什麼都有了，我呢？”

    人啊，一旦比較起來那就是掉進了痛苦的無底洞，什麼時候也不是個頭。

    偏偏楚白凡還是那種特別容易鑽牛角尖的，她一想到自己失去了曾經可以超過楚凝的機會，還把機會拱手讓人，就算是歪路子又怎麼樣呢？只能後悔莫及了。

    劉愛花也沒轍，只能連連打自己巴掌，給寶貝女兒賠不是。

    “媽說錯了，是媽耽誤了你，早知道就該讓我女兒去嫁，現在也好帶著媽過好日子。”

    劉愛花也許覺得楚白凡說的有道理，自己也忍不住擦了把眼角。

    但她對楚凝還是不喜，尤其對她那個死了的娘更不屑，就算她現在如何發達了，還不是沒爹沒孃？這樣一想就好多了，只是這樣的話對楚白凡說來不太合適，劉愛花張張嘴就算了，楚白凡也看見了，沒問什麼，自顧自的看書，卻什麼都看不進去心裏。

    她想到了些劉愛花說的歪路子，既然楚凝可以，自己為什麼不行？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事情，或者說在意自己的事情，如果是討厭楚凝的人就更好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跟楚凝分一杯羹，她的好日子，要都奪過來到自己手裏纔好。

    楚白凡的神色越來越陰狠，看得劉愛花有些害怕，但還是沒說什麼，她可不敢去惹這個女兒了，她有自己的主見，怕不是在恨楚凝，那也是理所當然。

    “白凡啊，你做什麼都記得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千萬別讓媽擔心啊，現在都這個樣子了，咱們，尤其是你，不能再出錯了。”

    楚白凡不耐心的擺擺手，沒回答她的話，反而看了眼外面，問了句“那我爸怎麼辦？”

    劉愛花有點尷尬，其實對楚海平她是不太想理會的，就算走也不打算一起。

    “你覺得呢？你想你爸一起？你不是不知道你爸的性子，咱們一起就夠難了，白凡，你知道媽做不了太多的。”

    劉愛花問出來就緊緊盯著楚白凡，這到底是姓楚的孩子，只是帶這個累贅就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