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小雨，姜婉兒一個人倒在馬路邊，寒冷、飢餓、疼痛蔓延她的全身。看著眼前傅辭墨的神情，他還是沒有變，一如當初那般冷酷無情。

    可是當初她是那唯一的例外，而現在……

    姜婉兒艱難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抬頭看向傅辭墨：“怎麼，我叫錯了嗎？你不是我顧哥嗎？明明這個稱呼我叫了七年。”

    每多說一個字，傅辭墨的臉色就沉了幾分，看著姜婉兒的眼神也愈發狠厲：“你倒是還記得，你跟了我七年，七年，養條狗都知道忠心，姜婉兒，你的心呢？”

    傅辭墨用力掐著她的下巴，像是長久處於黑暗中的人，迫切的渴求一縷陽光。然而姜婉兒也只是緊咬下唇，沒有迴應。

    看著姜婉兒雙眸緊閉、拒不出聲的模樣，傅辭墨忽然就沒了探究的慾望，還在期待什麼呢，這個女人從來不就是這樣嗎？當初她離開的時候不就已經知道了嗎？

    傅辭墨鬆開了鉗制她的手，剛準備說些什麼，姜婉兒的手機響了起來。

    “什麼？子睿怎麼會發燒呢？好，我馬上過來。”是醫院裏的訊息。

    姜婉兒看向傅辭墨，努力撐著身子攀上傅辭墨：“顧哥，不，傅總，求求您了，帶我去醫院吧。”

    從她接通電話開始，傅辭墨就一直盯著她，突然出現的名字甚至讓他不自覺握緊了雙手。究竟是什麼人，讓姜婉兒這般在意？

    他仔細看著姜婉兒的神情想要探究一二，可是一無所獲。過了許久，纔將她帶上車，讓人開去了醫院。

    一到醫院，姜婉兒就急匆匆趕往病房，凌亂的頭髮、溼漉漉的衣服、赤著雙腳，模樣簡直慘不忍睹，甚至腳步都有些虛浮，可是她根本顧不得這些。

    “子睿怎麼樣了？”

    “不小心吸入了一些粉塵，現在燒已經退了。”醫生看著姜婉兒的模樣，眉頭緊皺，“每次都留孩子一個人，這樣多危險。年級輕輕仗著有些姿色就亂搞，根本不把孩子放在心上，以後有的後悔。”

    “對不起，以後我會多加註意的。”姜婉兒聽到醫生的話，沒有一絲一毫反駁，只是不停地道歉。

    也不是自家事，醫生見她這副模樣，便不再多說什麼：“你已經欠費不少了，再不補齊費用就要停藥了。另外，立刻抓緊手術，否則越拖下去病情惡化的越快，成功率也越低。”

    說完醫生便離開了，姜婉兒道別了醫生，立刻上前檢視宋子睿的情況，看著他青青紫紫的小手，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心都揪了起來。

    她的睿兒，明明這麼小，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沒一會兒，宋子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媽媽……”軟軟糯糯的聲音，一下子讓人忍不住的歡喜。

    “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痛不痛？”

    宋子睿只是搖搖頭，還沒等姜婉兒再說些什麼，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姜婉兒撫摸著他的額頭，自責、愧疚、委屈源源不斷地溢出來，彷彿要從她的心裏噴涌而出。

    她也知道要立刻手術，但是手術費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她已經努力去賺錢了，可那也是杯水車薪。

    “媽媽？”

    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遐想，姜婉兒卻忽然渾身僵硬，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很多。

    姜婉兒的腦子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姜婉兒，看來離開了我，你並沒有過得不好啊。”低到甚至有些陰沉的聲音，彷彿吐著紅芯子的毒蛇。

    傅辭墨就這麼站在病床旁，看著床上小小的人兒，明明精緻可愛，卻讓他恨不得立刻扼殺了這條生命。

    直到此時他纔不得不承認，姜婉兒就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止不住的心動，所有的冷漠也都是他的保護色。報復只是藉口，在她做了那麼多事以後，他還是在乎她。

    如果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或許還可以裝作自己滿不在乎的模樣，可是看到這個孩子，他憤怒了、嫉妒了。

    他想過很多姜婉兒離開他之後會遭遇的事情，卻唯獨沒有想過他會和另外一個男人，生下一個孩子。可是現在，就在他眼前，告訴他姜婉兒已經有孩子了！姜婉兒背叛他背叛的徹徹底底！

    房間內一片寂靜，過了許久，姜婉兒才緩緩轉過身子，看向傅辭墨：“是，這是我兒子。”

    傅辭墨看著眼前的姜婉兒，時間好像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些什麼，還是那幅她熟悉的模樣。可現在傅辭墨卻有一種想要毀了她的衝動。

    就這樣毀掉，以後就再也沒有誰能成為他的牽絆了。

    “那個男人呢？”

    “死了。”

    傅辭墨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稍微怔愣了一下。也就是這怔愣的瞬間，姜婉兒向他走近了一些。

    “傅總，我想向您借100萬，我一定會還您的。睿兒需要這筆錢做手術，他已經不能再拖了。”姜婉兒並不想這麼做，可是剛剛醫生的話縈繞在耳邊，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一百萬她確實可以籌到，可是等她籌到，睿兒可能就已經沒救了。

    “哦？”傅辭墨挑了挑眉頭，“我為什麼要借給你呢？那個野種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聽到他的話，姜婉兒抬起頭，看著他眼中的輕蔑和不屑，咬了咬牙，慢慢彎下了膝蓋。

    “傅辭墨，我求您了。”她低著頭，忍著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也沒有看到傅辭墨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

    時間一點點流逝，姜婉兒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就在她以為傅辭墨不會答應的時候，聽到了他的回答：

    “我可以幫你，但有一個條件。”

    姜婉兒下意識問道：“什麼？”

    可就在她話音剛落，傅辭墨的表情就讓她預感不妙。

    “做我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