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蹙眉，頗覺可笑：“怎麼可能？是我租的，讓這白鹿送我回家即可。”

    其他仙娥卻都露出驚愕之色。

    位於月姬身側的侍女最是激動，否決道：“怎麼可能！巫霜璃上神一直都很愛惜自己的東西，輕易不會讓別人碰，更何況是他一直以來極為看重的坐騎？怕不是你搶的吧？！”

    她劍眉皺得更緊，帶著幾分玩味掃向侍女：“你認為他一個神階滿重的傢伙，能讓我隨隨便便搶走坐騎？”

    對方被堵得噎住，口不擇言：“那誰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麼下三濫的的手段！”

    雲瑤立刻冷了臉，上前拉她：“你再說一遍。”

    那侍女嚇得後退兩步，卻犟嘴道：“再說兩遍也是一樣！肯定是你搶的！！”

    她更是覺得荒謬，蓄意動手。

    可就在這時，月姬忽然道：“元傾，下去。”

    這個叫元傾的侍女哽住，心不甘情不願的瞪了眼雲瑤，轉身走了。

    月姬雙手交疊在身前，語氣歉然：“是我的侍女無禮了，回去我會好好說說她。”

    雲瑤臉色稍霽，這才壓著怒火望向月姬：“仙族裏，也就只有你跟紀卿雲兩個人能夠不帶偏見看我，還知道跟我道歉。”

    對方聞言一怔，也跟著笑了：“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不分青紅皁白的去污衊人，這是規矩。但有一點元傾說得很對，巫霜璃是不會輕易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拱手讓人的。更何況這個人是你。”

    最後這句話，月姬語氣深邃，目光悠長。

    雲瑤眯起眼，感應到她的暗示：“所以，我跟他以前是舊相識了？”

    對方表情更是變得高深，似笑非笑的反問道：“雪山那一戰是你動手的吧？”

    雲瑤心裏咯噔一聲，眉眼含笑：“什麼？”

    月姬目光似把彎刀，好像看穿了她的偽裝，語氣溫柔：

    “你大可以不承認，但是我知道你死的那一次絕對是紀卿雲帶著人去雪山上把你給救回來的。現在天族人人自危，生怕你回來吸取他們的修為，可惜你已經覺醒出了仙脈，早已不是過去的魔尊了，自然也沒有那麼容易被發現。”

    雲瑤後退一步，警惕眯眼：“你想要告訴他們，讓他們來抓我嗎？”

    月姬荒誕的笑了：“我？”

    她瞭望天際，有些出神：“如果我要說的話，從一開始就說了，而不會留你苟活至今。”

    這般神秘，像是在憋著一個大招。

    雲瑤很納悶：“那你為什麼不說？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敲鑼打鼓了，還能順便升職。”

    月姬聞言，朝她望來。

    夕陽餘暉將她白皙面頰映了層粉黛色，似少女懷春，眼中似有柔情。

    可仔細一瞧，只有無盡的清冷：

    “還沒到時候。”

    雲瑤挑眉，似小混混般調笑道：“那要是到時候，你捨不得對我動手呢？”

    月姬哽住，平靜神色上竟有一絲龜裂：“我會捨不得？”

    她不置可否，厚著臉皮道：“咱倆可是閨蜜，你不至於討厭我吧？”

    對反笑得荒謬，彷彿她是什麼糟踐之物，低喝：

    “我當然討厭你，誰會喜歡一個搶走我未婚夫的人。”

    雲瑤也不生氣，好奇問道：“那你人間的分身呢？”

    “她當然——”

    月姬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篤定的神情忽而變得複雜，似是想到什麼，幾種思緒摻雜在一起。

    似有懊惱，自責，悔恨與憂慮，不消片刻，就重新恢復成方纔那副清冷高傲的模樣：

    “我沒什麼跟你可說的了，我只是想告訴你，離巫霜璃遠一些，否則你會害死紀卿雲。”

    雲瑤眼眸掠過一絲幽光，轉而望向乖巧的白鹿。

    它還什麼都不懂，眨著水汪汪的鹿眼，可憐又惹人。

    她有些惋惜的摸摸它，順勢塞了幾根胡蘿蔔放進馬鞍袋裏：“去找你主人吧。我不用你送了。”

    白鹿仍有些不捨，上來蹭蹭她面頰，轉身跳進雲端，一步一步消失在她視線裡。

    待雲瑤回神，發現月姬已經走遠了。

    她也好似那頭小鹿，脊背挺得筆直，一步一步走向那氣派的儀仗中。

    不知怎麼，雲瑤心裏忽然浮現一種，“這個女人好像有點可憐”的憐惜感，高聲道：

    “月姬！”

    雲蒸霞蔚間，月姬回首望來。

    倆人不過間隔幾步遠，卻好像是擱著千山萬水。

    雲瑤一時詞窮，揮手道：“謝謝你，我過兩天請你那個分身吃飯！你記得好好感受感受啊！絕對可香了！”

    說罷，她御劍離開，直直墜入雲端之中，驚得雲霧四濺，散成幾縷霧氣，飛到月姬面前。

    她看得出神。

    元傾卻抬手揮開這霧氣，嫌棄嘟囔：

    “真是晦氣，這位就是那個傳聞中跟魔尊雲瑤一模一樣的女子？瞧她那樣子吧！跟魔尊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是，一樣的囂張跋扈！還搶了巫霜璃上神的白鹿！真不要臉！”

    月姬仍然注視著雲瑤離去的方向，目光熠熠：“巫霜璃的鹿是她花錢租的，而不是搶的。”

    元傾卻是不信：“上神！您就是太善良了纔會如此，巫霜璃上神怎麼可能會租給她？！她當初欺負巫霜璃欺負得可狠了！”

    其他仙娥也麵露不忍：“聽說把他關在茅房裏，還脫了他衣服示眾，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兒給她下跪呢！”

    “那事兒都做絕了！”

    “就是，縱然她不是魔尊雲瑤，可畢竟是頂著一張跟魔尊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上神鐵定是對她恨之入骨！”

    月姬置若罔聞。

    因為這些小仙娥不瞭解內情，纔會這麼說。

    知曉內情的人都明白，當初雲瑤欺負巫霜璃，就是爲了給紀卿雲報仇。

    巫霜璃帶著人在茅房打紀卿雲。

    雲瑤就帶著人讓他在茅房裏麵泡澡。

    她那個時候，有多疼愛紀卿雲，就有多虐待巫霜璃。

    多麼護短的一個人。

    多麼有趣的一個人。

    -

    雲瑤飛回家時，才發現距離她上天是已經過了兩天了。

    差點就要錯過明天的治癒師交流大會。

    江家與白家早已好生休息，天界也把那些犧牲的修仙者安頓好了。

    她帶著許多補品拜訪江白兩家，並帶了賠償款，慶幸的是，江白兩家並不怪她給她們帶來的損失。

    她們最恨的就是蘇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