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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御前立威

    董承被押進殿中。

    披頭散髮,形容狼狽。

    “怎會如此……”

    獻帝眼中含淚,喚道:

    “董國舅?!”

    董承抬起頭來,掃視了一下殿內群僚,又與獻帝對視一眼,忽然叫道:

    “劉賢!何必作此惺惺之態,但求速死!”

    劉賢臉色不變,連理都未理他。

    只看向獻帝。

    獻帝淚水幾欲奪眶而出,顫聲道:

    “何至於此?!此間必有誤會,董卿不可自誤……”

    “老臣深負陛下信任,妄動刀兵也只是爲了向劉賢尋仇,驚動了天子是某的死罪!

    只願來世再報陛下恩情,如今但求速死!”

    董承向着獻帝伏拜叩頭,隨即起身,昂然道:

    “劉賢!你獨掌大軍,安插親信,某一個車騎將軍竟無有實權,手下兵將一個也無,因此深恨汝!

    如今不能除了你,是某計差一籌,但求速死罷了!”

    劉賢眼皮微垂,輕聲道:

    “兵者大凶之事,國朝一向不設將軍,只因黃巾之亂後,有功者才堪堪封任將軍之號。

    為將者出京平亂才掌軍馬,此為國朝舊制,非我獨創,董國舅不曾領兵出戰,自然手下無兵,卻關某何事?!

    便是某,昨夜面對數百兇徒,也只是以家將僕役勉強抵禦,又怎麼說某獨掌兵權呢?!”

    按表面來看,劉賢所言沒有一點問題。

    他有對兵馬的管轄權,卻也不是天天待在軍營裡面,或者帶了大軍守衛自己府邸。

    即便調兵遣將,也是要稟明朝廷,由朝廷遣將派兵,而後才能出征。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些兵馬並不都是劉賢的,只有他“司隸校尉督四州事”下的州郡之兵,他纔有直接的調派權利。

    但事實上呢,不管是外軍還是京營兵馬,領頭的幾乎都是劉賢親信,中層將校也開始逐漸換上冀州那些有功之士。

    所以,明面上無法指責劉賢專權,但是誰都知道,單從軍隊這方面來說,他確實專權了。

    “董承,京城之中無令妄動兵馬,這是滅族的罪過,只憑兵權一事,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所以,誰是你的主使?!你的同謀還有誰人?!”

    劉賢緩緩開口道。

    董承可能有獻帝的密詔,也可能沒有,但無論有還是沒有,此時董承所行之事乃是救天子於水火,是忠於漢室的老臣試圖撼動劉賢這個奸臣的一次鋌而走險,無論他是什麼樣的初心,他目前所做之事,乃是忠於天子的!

    所以獻帝必須保他。

    必須要給天下臣子看到,皇帝有不甘平庸的心,有敢於為臣下出頭的意!

    若不如此,將來萬一劉賢行事乖張妄圖自立,天下間誰還願意為皇帝出頭?!

    所以,劉賢一句話將董承罪過定個基調,到要看獻帝什麼反應。

    “國舅!你可是醉酒之後糊塗了,這才做下這等犯忌會之事?!”

    獻帝連忙追問董承!

    造反這種事,出了律法的制裁,皇帝的意思很是重要。

    畢竟是造他們家的反,他自己都要一力免除懲罰,從情理上講,可以酌情處理的。

    所謂民不舉,官不糾麼,苦主自己都不以為意,別人操個什麼心?!

    董承一愣,臉上顏色變換莫測。

    劉賢便道:

    “國有國法,若隨意舉兵都可託之醉酒、病理之類,日後大漢豈不是可以隨意起兵馬,隨意稱帝王?!”

    劉賢輕聲嘆道。

    這一聲嘆息,直擊在天子的心坎上。

    也敲在了百官的心頭。

    雖然絕大多數人相信董承不會造反,但明面上看,這就是造反的表現!

    而劉賢輕飄飄一句話,一下就止住了還要鋪臺階的的眾官。

    如今劉賢手中的兵馬,天下間也是最精銳的部隊,若是天子一時不明,繼續為董承開罪,只怕從此之後大漢便是處處烽煙了!

    託詞醉酒便無罪了麼……

    以劉賢的兵力、才能,若是造反無罪,只怕今上這個皇帝也就做到頭了!

    “國舅董承,不思天子恩義,妄動刀兵企圖殺害大漢賢才,其罪當誅!”

    司徒楊彪當即稟道!

    漢朝是三公九卿制度,太尉領太常、衛尉、光祿勳三卿,司徒領太僕、鴻臚、廷尉三卿,而廷尉正是負責斷獄決訟事宜。

    楊彪深怕劉賢糾纏不放,因此提議處死董承,這也是丟車保帥不得已的辦法……

    董承一死,就可以定性為他假託帝詔,定性叛亂,不傷及天子威儀。

    楊彪話音落下,董承渾身一震,深深得看了楊彪一眼。

    楊彪面無表情,只是以雙眼緊盯著董承。

    一瞬間,董承忽然便明白了楊彪的意思。

    咬了咬牙,董承咬定了與劉賢乃是私怨,妄動兵馬死罪,但求速死!

    楊彪以目示意,廷尉孫怡正要出列,以法定董承之罪,卻聽劉賢道:

    “私怨?!董國舅忘了王子服、吳子蘭等人麼!陛下,請傳越騎校尉王子服、長水校尉種輯等人入殿!”

    獻帝顫了一顫,只得道:

    “那便傳吧……”

    不一時,殿下武士將王子服等拖了進來,王子服等人已然體無完膚了……

    血淋淋的痕跡一直從殿門延伸到殿中,王子服等哀聲覲見。

    獻帝淚水都落了下來!

    “王子服、吳子蘭,為何舉兵逆反?!”

    王子服勉強挺起腰桿,用力道:

    “有詔討賊!”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劉賢深吸一口氣,寒聲道:

    “詔在何處?!”

    王子服道:

    “董國舅處!”

    “胡說!!”

    董承厲聲喝道!

    王子服一驚,剛要說話,便聽楊彪道:

    “王子服!休要胡言亂語!”

    王子服愕然,旋即滿面含悲,厲聲高喝道:

    “何須明詔!某早看不得劉賢小賊!誓與之不共戴天!”

    劉賢深深看了楊彪一眼,隨即面無表情,出班奏道:

    “敢問陛下,可曾有詔賜下?!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臣行事為陛下不喜,臣,請辭!”

    獻帝大駭,顫聲道:

    “太、太尉莫要多想,某、某實無詔傳下……”

    有詔還是無詔,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也容不得獻帝說一個“有”字!

    若是答“有”,宮外虎賁只怕立刻便會衝入宮中!

    只是答“無”,堂上鮮血淋漓的“忠臣將佐”便無異於被天子拋棄……

    會不會失了忠臣之心?!

    但兩害相權取其輕,楊彪是這個意思,獻帝也是這個意思,也只能是這個意思……

    “如此,董承便是假託帝詔,圖謀造反!楊司徒,該定何罪?!”

    劉賢深深掃了一眼朝堂之上,負手身後,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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