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很不爽
另一邊,車裏的氣氛也略顯凝重。
黎念一雙剪水眸在路程則身上流轉,欲言又止。
說吧,那畢竟是路程則的親大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可不說的話,她又擔心她的小徒弟真的出了什麼事兒。
察覺到黎唸的目光,路程則抿了抿嘴唇,心裏無端地生出一些緊張:“師傅,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黎念倏地一愣。
難道她的糾結就這麼明顯嘛啊喂!好歹她也是活了這麼久的老祖宗,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讓人看透她內心所想!
黎念清了清嗓子:“你多提防著點你家大伯。”
對上路程則迷茫的眼神,黎念順勢將今天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
“沒想到日夜陪在身邊的大伯竟然心裏還有著這樣的想法。”路程則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眼底除了滔天怒火,還帶著害怕。
汽車的鳴笛聲突然響起,彷彿宣洩著車主人的不滿,嚇得車外的行人趕忙透過人行橫道。
黎念心裡雖然對路大伯這種腌臢的手法很是憤怒,但畢竟是活了這麼久的老祖宗,情緒也沒有路程則那般激動。
“既然路大伯已經設下了圈套,你倒不如按兵不動,悄悄做局,請君入甕,自食惡果。”
畢竟是自己的小徒弟,黎念多少還是忍不住提點兩句。況且她和路家主也挺有緣,放任不管也不是她的性格。
路家主……
她心念一動,一雙柳葉眉微微蹙起:“事不宜遲,先回路家。”
路家的大門緩緩開啟,黎念跟在路程則的身後,緩緩走進蘇式庭院。
再次看到路家的建築和風格,黎念依舊不能從震驚和欣賞中緩過神來。
呸呸呸,她這次來是有正事兒的,趕緊回神!
“少爺,你可回來了。”還沒等黎念開口,管家急匆匆地從裏屋走出來。
“路老爺,他,他病倒了。”
“什麼?怎麼搞的?我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路程則關心則亂,快步朝著樓上走去。
黎念掃了一眼院子裡的陳設,看向管家的眼神裏帶著些許的探究。
“爺爺。”路程則握著路家主的手,聲音些許顫抖。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照顧爺爺,怎麼還能讓他出事?”
一向溫文爾雅的路程則操起床頭的花瓶,朝著牆角扔去。屋裏的傭人靜悄悄的,一個個不敢出聲。
黎念看著躺在床上、嘴唇烏青的路家主,抿了抿嘴唇。
“少爺,要不先送去醫院看看?”
路程則如夢初醒,背起路家主朝著門外跑去。
可檢查的結果並不如人意,一整套檢查做下來,醫院卻查不出半點問題。
迫不得已,路程則只好折返。
一路上車裏的氣氛甚是壓抑。
“師傅,你神通廣大,能不能幫我算一算爺爺的情況?”路程則癱坐在椅子上,看向黎唸的目光中帶著點點希冀。
黎念沒有推辭,運起元流,起卦推算。
隨著元流在體內流轉,路家主的脈象逐漸清晰。
“老爺子被人下藥了,只能知道是身邊人動手,但是看不清楚是誰。”黎唸的聲音淡淡的,“我懷疑,是管家動的手。”
卦象裡,下藥那人的面容被一團迷霧遮住了,黎念想湊近了看看,卻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將她彈開。現在她的元流還不穩定,若是和那力量硬碰硬,怕是會受傷。
再三衡量,黎念只好作罷。
“咳咳。”一陣蒼老無力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爺爺,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路程則聲音中帶著驚喜。
路家主雖然醒了,但烏青的嘴唇卻讓人無法忽視。
“我這是怎麼了?”路家主想坐起來,卻只覺得渾身無力。
路程則將事情的經過說與他聽,卻沒想到路家主擺了擺手。
“程程,這事兒肯定是你們搞錯了。你大伯是我的兒子,是你親大伯,怎麼可能會害你?咱家的管家也是年輕時候就跟著我的,他沒道理給我下藥。”
對上路家主堅定的眼神,路程則抿了抿嘴,不再出聲。
坐在一旁的黎念搖了搖頭。
這老頭兒,還真是倔。只可惜學了一輩子周易,卻沒算清楚自己身邊的人心。
總歸算是有緣人,黎念紅唇輕啟:“你這個病不能叫病,身體各項指標都沒問題,倒不如去國外靜養幾天。”
自從上次領略過黎唸的本領後,路家主對她的話宛若聖旨一般對待。
“好的好的,仙姑說什麼,我就怎麼做。”
在路家主看不到的地方,路程則朝著黎念拱了拱手,眼裏滿是感激。
讓路家主呆在京城,恐怕下一次就不是昏睡這麼簡單的事了。他剛還在想找什麼藉口說服路家主,黎唸的話宛若神助。
路程則在前方路口掉頭,朝著機場開去。
對路大伯懷疑的種子已經落在了路程則的心裏,他做事便越發小心謹慎起來。
按照路家主這個情況,坐路家的私人飛機會更舒服一些。但考慮到動用私人飛機會打草驚蛇,驚動路大伯,路程則只好作罷。
好說歹說,可算是把路家主糊弄過去了。
黎念剛和路程則攙扶著路家主來到機場門口,一輛銀白色的瑪莎拉蒂氣勢洶洶地駛來,猛地停下了三人身邊。
“路家主,幾日不見,身子怎麼還大不如往前了?”
傅琛遠陰沉著臉,抓著黎唸的手腕將她拽到了自己身邊。
什麼小徒弟?在他眼裏,都是要和他搶媳婦兒的壞人。
黎念想掙脫,卻被傅琛遠牢牢地束縛住。她悄悄運起元流,卻不成想,傅琛遠抓的更緊了。
掙脫無果,黎念只好作罷。
算了,今日她心情好不錯,就不和這個登徒子計較了。不過,她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嘛!
黎念微微嘟起的紅唇宣洩著她此刻內心的不滿,對於傅琛遠和路家主的對話選擇性耳聾。
傅家咳嗽一聲,京城可都是要變天的。路家主打起精神,回答著傅琛遠綿裏藏針的問題。
站在一旁的元治年欲哭無淚,明明是來送他的,怎麼還暗戳戳地針對起了路程則?
過足了嘴癮,傅琛遠這才帶著黎念離開機場。
黎念坐在副駕駛上,一陣低氣壓撲面而來。
傅琛遠黑著一張臉,彷若身旁的黎念是空氣。
往常,傅琛遠見到她,一口一個“小姑娘”的,一會兒沒見,就好像她欠了他五個億似的。
老祖宗暗自腹誹,朝著傅琛遠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