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樓雅間月明閣

    彼時月明星稀，月明閣窗戶半開，月千絕安然的坐在窗邊，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酒壺和兩個酒杯。

    一道極輕的風聲自窗外響起，月千絕耳尖微動，隨即一黑影迅速自窗外閃過，下一秒竟是已經在月千絕對面落座。

    月千絕於是抬手倒了兩杯酒，放下酒壺後抬眸看向來人示意，卻在看清來人模樣後，眉尖一跳，“你沒事戴著沂山的假具做甚？”

    “方便。”來人聞言抬手一揮，人皮面具之下赫然就是顧北離那一張陰冷邪魅的俊臉。

    “話說，你的腿……怎麼回事?”自險些被顧北離一把掐死那日後，月千絕便一直沒尋到機會與顧北離碰面，眼下好不容易顧北離自己送上門來，自然是要問個明白。

    北朝人盡皆知，在顧北離面前，“雙腿”二字一直是大忌，很少有人再其面前提及，眼下月千絕如此直言不諱，亦是讓顧北離微微皺了皺眉，“當時的確是廢了，但從四年前開始便是裝的。”

    月千絕見狀小心翼翼打量了顧北離片刻，方纔道，“是慕容靖?”

    慕容靖乃南朝名將，亦是七年前那場大戰時南朝四十萬大軍的主帥。當時慕容靖大軍壓境，北朝援兵未到，瀟老將軍攜獨子瀟策與十萬瀟家軍死守邊關，最終戰死，被北皇送去邊疆尋求瀟老庇佑的九皇子顧北離亦是下落不明。但在一年後，顧北離卻突然回京，只是容貌盡毀，雙腿已廢。

    這雖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但如今月千絕便不信了。

    “不全是。”顧北離輕哼一聲，眼中盡是自嘲，“兔死狗烹的把戲罷了。”

    月千絕這次倒是沒有多少驚訝，“所以你隱忍至今，是爲了……奪嫡。”

    顧北離，“那個位置我還看不上，不過是想要讓那些人給瀟家軍償命罷了。”

    罷了？你管著叫罷了?

    那可是北朝皇帝，定會牽扯出不少朝臣，甚至還會引起民憤。

    顧霆軒雖不是一個好君主，但卻是一個不錯的皇帝，這幾年北朝在他的治理之下，百姓富足，兵強馬壯，可顧北離……卻是要他償命。

    僅因為顧北離看不上那個位置，所以只能……顛覆朝堂。

    細想之下，月千絕無奈嘆道，“倒也的確是你的作風。”隨即又很快恢復了往日的玩世不恭，防狼似的火速先下手為強，同顧北離開始了討價還價，“所以你特意讓沂山傳信給我，是要用上銀月閣了?事先說好啊，一碼歸一碼，銀月閣收集資訊費錢耗力，就算是兄弟也只能少收你三成。”

    顧北離卻是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要開這筆賬，“養離王妃很費錢的，而且你還沒給新婚賀禮。”

    ‘你顧北離會缺哪點兒錢!’月千絕額頭猛跳，手中更是一個失力險些將酒杯捏碎。但顧北離此時故意提到離王妃，明顯是在翻舊賬，而且那事也的確是自己無理在先。

    “那千絕便祝王爺與王妃白頭偕老，恩愛纏棉。”月千絕假笑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