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拒絕了。

    唯有在這類事上，他無法順著蘇尋。

    那一順的“迴光返照”之後，蘇尋也沒任何氣力了，不過她還有別的招——

    一個勁兒的盯著夜旻玦掉眼淚。

    夜旻玦很少見到她哭，此時看到了，只覺得心下煩躁得厲害，腦袋的痛感也比意以往任何一次來得還要強烈。

    但現在的他，完全做不到直接一把掐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蘇尋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他，眼神格外堅定。

    不知過去多久，夜旻玦終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

    太醫院內，包括溫院長在內的所有大夫，對於蘇尋的真實病因均是閉口不提。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蘇尋都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樣，漸漸的，每日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夜旻玦雖然順利回宮，卻還是一門心思全部撲在了蘇尋身上。

    他開始怕了，害怕會真的失去蘇尋。

    後面幾天，夜旻玦的神色越來越陰沉，眼底的血絲也越來越密，整個月華宮都籠罩在了一片異常壓抑的烏雲之下，宮人們險些被壓得直接窒息，她們現在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希望貴妃娘娘能立刻好起來。

    只有她能扭轉這一切。

    她們莫名有些懷念月華宮先前的歡聲笑語......

    也就是這幾天，蘇尋的臉色突然好轉了不少，帶著一抹極明顯的紅暈，只是夜旻玦的心情並未因為這抹紅暈而有所好轉，只因這抹紅暈怎麼看怎麼詭異，怎麼看怎麼眼熟。

    漸漸的，夜旻玦突然發現，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蘇尋的臉上總會不小心露出幾分難受之色，還有她的額角，總是滲著零星的汗珠......

    他知道為什麼會覺得眼熟了。

    難怪太醫院每日“殫心竭慮”，他的愛妃卻絲毫不見好轉。

    夜旻玦召見了溫太院長。

    此時的夜旻玦臉色烏黑，雙目赤紅，明顯已經被躁怒逼至了完全散失理智的邊緣。

    但看到溫院長時，他卻突然笑了，“怎麼回事？”

    只是拿笑容怎麼看怎麼刺骨，怎麼看怎麼瘋狂。

    溫院長閉目叩首，終是道出了病情的真相，“......是因為那些藥。”

    “陛下也知道，蘇貴妃並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

    剩下的話溫院長沒說，但夜旻玦門清兒——

    蘇尋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卻被強行做成了藥人，她......早該死在每一個月的藥浴中。

    在此之前，他一直存著一種僥倖。

    在此之前，她明明與旁人無異。

    夜旻玦的神色平靜得有些慎人，“所以......她會死。”

    他似是在平靜的敘述著一切，唯有那雙鳳眸，其間的痛苦與悲傷，他怎麼也掩不住。

    這是他頭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也是頭一次知曉......何為喜歡。

    為什麼他所珍視的一切都會失去？

    溫院長伏首跪在地上，沒敢答話，同時也是預設。

    過了片刻，夜旻玦突然淡聲繼續道，“她明明，大半年前就停了藥浴......”

    像是走投無路的低聲祈盼，又似是慌亂之餘的無助呢喃。

    溫院長同樣紅了眼眶，也不知是因為難過還是因為害怕，但他依舊沒敢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