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蘇尋的人。

    兼任月華宮的大宮女，與蘇貴妃的貼身侍衛。

    主子受了辱，她自然是要站出來的。

    管他是顧將軍的小兒子，還是夜旻玦的御前帶刀護衛。

    蘇尋先是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朝著顧子恆笑眯眯道，“顧大人這話說得不對。”

    “練武場上的確難免磕磕碰碰，但只有沒本事的人，才總會讓自己磕到碰到。”

    顧子恆這才終於看了一眼，這位正值盛寵的蘇貴妃——

    忍辱不禁，話也說得漂亮，就是太狂妄了些。

    不過這一身紅色勁裝，倒是有點樣子......

    當然，並不排除是隨便做做樣子，過來學點花拳繡腿，以便討好皇上的可能。

    思及此，顧子恆的臉色愈發黑了幾分，“貴妃，刀劍無眼。”

    這是他最後的提示。

    蘇尋依舊是笑吟吟的，“我自然是信得過顧大人的。”

    “......”顧子恆懶得繼續同她廢話，直接取了把弓遞過來，冷嘲道，“那就別浪費時間了，貴妃就先從最簡單的箭術學起吧。”

    “有勞。”蘇尋含笑接過。

    顧子恆聞言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料到正值盛寵的蘇貴妃會這般......客套，又許是幾拳過去全砸在了棉花上，有些憋屈。

    而且顧家支系簡單，兄弟間關係和睦，皇上又很看中武將，他打小就沒經歷過什麼勾心鬥角，自然也沒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不爽就是不爽，不想伺候就是不想伺候，可他臉都擺完了，這位蘇貴妃卻始終是那副客客氣氣的溫吞模樣。

    雖然並不排除這位蘇貴妃是那類面上笑眯眯，背後捅刀子的人，但萬一，萬一她是真的想學呢？

    算了，那就先教著吧，要是撐不下去，她總會自己滾的......

    於是蘇尋便發現，這位顧大人雖然面色不太好，語氣不太好，態度更是非常不好，但教起人來還是挺用心的，例如在護具的使用，如何拿弓，怎麼放手指，怎麼用勁兒這些方面，講解得格外仔細。

    他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真在認真同他學習箭術的初學者，雖然只是暫時的......

    而且他的語氣和麪色依舊不是很好——

    蘇尋這邊剛握上弓，顧子恆就突然用手裏的長劍敲了敲她的胳膊，“手臂抬高些，貴妃是初學者，臣為您準備的是最輕的弓，箭頭也是木質的，您看著點，儘量別往人跟前射。”

    “箭頭也儘量省著點兒用，這木質箭頭可不好削，主要是削出來也沒用，我六歲的侄兒用著都嫌棄......”

    為什麼是最輕的？

    怕嬌生慣養的蘇貴妃拉不開。

    靶子那邊有人嗎？

    自然是沒有的，但怕蘇貴妃沒準頭。

    為什麼木箭頭沒用？

    因為連他六歲的侄兒用的都是實打實的鐵鑄箭頭。

    擺明了是在是變著法兒的嘲諷她......

    簡直不能忍。

    爲了自證清白，蘇尋直接對邊上的顧子恆道，“給我換三石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