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套別的進來。”

    語氣頗為親冷，還特意帶上了幾分不悅。

    話音一落，屏風後的宮人立刻跪了一地，連邊上的芮依也跟著跪下去了，“蘇小姐，這是上面的意思。”

    哪兒來的上面？

    大夜朝沒有太后，夜旻玦沒有皇后，哪來的“上面”？

    蘇尋想不明白，也沒問。

    氣氛有些沉悶......

    外面的宮人見她不配合，甚至還用上了動之以情——

    “蘇小姐，這是上面的意思。”

    “求您別為難我們。”

    “我們也做不了主......”

    聲音誠惶誠恐，隱隱帶著幾分哭腔。

    而且整齊劃一......

    就跟提前排練好似的。

    蘇尋被喊的腦仁疼。

    她還擱浴桶邊上站著呢，渾身上下就批了一件先前穿進門的外裳，頭髮也半溼著。

    又僵持了半晌，蘇尋終是嘆了口氣，任由披著的外衫自肩頭滑落，抓起邊上的輕紗一件件套到了自己身上。

    這是擺明了要她禍國殃民啊......

    等她穿完，跪在地上的芮依快速起身上前，半扶半強迫地將她帶到了邊上的梳妝鏡前。

    蘇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她這人向來記仇，因為有些仇單前還真報不了。

    而且這仇，說到底也算不到芮依頭上。

    眼下她初來乍到，這些人斷不會為她違逆先前的主子，但今後......

    她絕不會任由別人的眼線待在自己身邊。

    宮女給她上的妝並不算重，老師說要不是氣色太差，她這張臉也沒必要上妝。

    不過經她們這麼一弄，到還真有了幾分麵若桃花，目如春水的妖冶味道。

    就連眼尾的痣都被她們特意點重了。

    蘇尋定定地看了半晌，直接伸手攔住正準備給她繪花鈿的芮依，截過她手上的比，轉而選了邊上的正紅色，親自抬手繪了一朵正紅色的花。

    那是夢幽山上纔有的花......

    上一次見它，是在蕭夜向她求婚的煙火中。

    聽說還是蕭哥自己設計的很突然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他覺得她會喜歡。

    她的確挺喜歡的。

    但願......

    夜旻玦也會記得。

    如果夜旻玦真的是“他”。

    蘇尋剛一有所動作時，周圍的宮人便下意識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包括邊上的芮依。

    此時她撂筆了，邊上的芮依終於回過神來，淺笑著誇了一句，“很適合蘇小姐。”

    “......”蘇尋沒吭聲。

    敷衍奉承罷了，她就算畫坨屎出來，芮依也會變著法兒的誇上一句。

    梳理得差不多後，芮依又親自上前，將她送進了內殿。

    其餘的宮人早就直接沒跟過來，只有她時刻寸步不離。

    蘇尋斜倚在桌邊，故意抬眸看她，眼神毫不躲藏。

    芮依神色如常，始終不為所動。

    看了半晌，蘇尋自覺沒趣，主動出聲道，“今日不用喝藥嗎？”

    “今日不用。”芮依恭敬答道。

    那往後還是要的？

    蘇尋得了想得的答案，直接抬手攆人，“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