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太急，閔言蹊一隻拖鞋都落在了外面，但她這會可沒膽子去撿。

    她先將祝蔚然拉到沙發上落座：“你先別動，我去看看他們走了沒有。”

    閔言蹊透過貓眼往外看，只見到一地的水，至於車和那兩個人似乎已經休戰離去。

    她舒了口氣，看向縮在沙發上，用空調毯將自己包裹起來的祝蔚然。

    爲了出席這次的宴會，祝蔚然特意去了做造型的工作室，雖然身上禮服是舊款，但她髮型與妝容都絕對精緻，此刻看來卻掩飾不住她的疲憊。

    閔言蹊去廚房燒熱水，等待的空閒時間中，目光也一直落在祝蔚然身上，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裡，她腦子裏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都冒了出來。

    要不是還有著良心，現在已經因八卦的心而搖醒祝蔚然了。

    “喝點熱水暖暖？”閔言蹊走近她，將玻璃杯放在她觸手可及的茶几上。

    剛纔抓著她手腕上樓時，閔言蹊差點以為自己手裏握著的是一塊冰，凍得她手指都發僵。

    祝蔚然搖了搖頭。

    她現在只想睡一覺，或許醒來後，一切都會好了。

    可心裏壓著太多的事，她閉上眼，腦子裏就浮現出那些人的臉，擾得她難以入眠。

    過去那麼多年裏，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種時候。

    閔言蹊被她這模樣刺激到了，一把抓緊她的肩，咬牙：“你別這樣，大不了離婚算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

    “就算沒有賀墨深，就憑你現在所擁有的實力，也足以你很好地過下半生，更何況你這麼優秀，想再找一個優秀的物件，不要太容易好不好？”

    “打起精神，笑一個，爲了臭男人把自己氣成這樣真心不值得。”

    她安慰的話一句接一句，祝蔚然聽著是想笑的，但嘴角往上揚起又很快耷拉下來，她抿了抿嘴，反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我現在腦子很亂，無法判斷出對錯來，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好好想想。”祝蔚然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淡淡道。

    閔言蹊癟了癟嘴，委屈：“你覺得我煩了是嗎？”

    “沒有，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好好考慮的，我都還沒哭鼻子，你怎麼紅眼睛了？”祝蔚然瞧著她這副可憐樣子覺得好笑，伸手揉了把她的腦袋：“你先去睡吧，我待一會也過來。”

    “好吧，你可要好好想想，千萬別勉強自己做不高興的決定。”閔言蹊念念不捨地起身，走到臥室門前又轉頭。

    祝蔚然還維持著坐起的姿勢，雙手環在沙發上，尖尖的下巴抵在胳膊上，看她回頭還挑了挑眉。

    “有東西忘了？”祝蔚然問。

    閔言蹊搖頭，抬手做了個加油打氣的手勢：“我就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是站在你這邊，支援你的，千萬不要有心裏負擔。”

    她要是選擇放棄這段婚姻，閔言蹊就跟著一起罵賀墨深渣男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她想繼續維持，那就祝福。

    反正她就是這樣能隨機應變。

    祝蔚然噗呲笑出聲：“行，謝了。”

    “打住啊，和我說謝就生分了啊。”閔言蹊瞪她一眼，“好好想，沒想好別爬我的床。”

    她說完便進了屋，但並沒有合攏房門，祝蔚然能從底下的縫隙裡看見光。

    祝蔚然搖搖頭，口是心非罷了。

    ——

    聞麗姝再一次喬裝打扮來到事務所，她抿了口茶便嫌棄這茶口感不好，放下茶杯後抬腕看了眼時間，不悅皺眉：“不是跟我說有訊息嗎？人呢？”

    守在門口的女人衝她笑了笑：“請您稍等，和您對接的人馬上過來。”

    “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等不了你們多久！”聞麗姝臉色極難看，女人像是看不到一般，又重複了剛纔的話。

    聞麗姝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臉色難看地拿出手機，準備和推薦她過來的女人投訴這邊服務態度不好。

    訊息編輯到一半，有人走了進來，笑著：“實在對不住您，去取照片時花費了一些時間，這些給您先過目一下，都是我們這些日子拍到的。”

    聞麗姝聞言，臉色慘白，看著空中的一個牛皮紙袋，愣是沒敢伸手去接，嘴唇蠕動了許久，她才冷靜下來。

    “你們沒搞錯？真的拍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聞麗姝嗓子裡像是堵著一口鬱氣，她咬著牙才從中擠出一句話。

    和她對接的是個男人，沒那麼多感同身受，只冷漠點頭。

    踏進這家事務所的人都是起了疑心的，一般得到準確訊息時都會不接受，但時間長了便會利用找到的有用證據，為自己扳回一把。

    至於之後是離婚分割家產，還是繼續做那不管閒事的富太太，就不歸他們管了。

    “您要是擔心帶回去會惹出事，也可以將照片寄放在這。”男人說著便想收回手，一直舉著，他也覺得挺累。

    聞麗姝搖頭，伸手將那檔案袋拿了過來，她忍著怒氣用力扯開繩子，將裡頭厚厚一沓照片全部倒在茶几上。

    屬於祝振海的面容便出現在眼前，每一張照片裡，都還有另一個妝容精緻，年輕又漂亮的女人。

    兩人站在一起，彷彿跟父女似的。

    “這混賬東西真不是人，他也真下得了手！”聞麗姝一邊罵，一邊用怨毒的目光掃視著那女人的臉，不就是比她年輕了些嗎？

    聞麗姝自認自己在那個年紀，長得要比這人出色多了。

    “尾款我晚點會打給你，還有其他的嗎？”聞麗姝收拾好情緒，姿態又成了貴婦模樣，就連嗓音都透著股高高在上的矜貴。

    男人看到了她變臉的全部過程，她手邊的沙發都要被她指甲摳壞了，聞言立刻將藏著的影片給她發了過去。

    本來這東西還要額外收費的，但看在這人脾氣不好，或許還有暴力傾向的份上，就勉強送了。

    聞麗姝拿著東西回了家，在電話裡輕聲細語問完祝振海什麼時候回來，便在他回來之前先在客廳等著了，直到院子裡傳來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