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預算百分之五十的提案誰批准透過的？把你們部門經理叫過來，這件事今天不給我個說法，你們都滾回去吃自己！”

    辦公室門再一次被推開，那人灰頭土臉，手裏拽著的資料夾幾乎被捏碎，身後還傳來賀墨深冷沉的聲音：“把門關上。”

    “……”

    關個屁，他不想幹了！

    但一想到那還沒到手，豐沃的工資，男人離開的步伐停頓，咬著牙關將門合攏。

    賀墨深的低氣壓幾乎要將整個賀氏籠罩，公司員工人人自危，生怕觸碰上他的黴頭。

    而他不過是個等待出言不遜妻子來道歉的可憐人。

    繼第三根簽字筆在運作中被折斷後，賀墨深吐出一口濁氣：“今天有哪些行程？”

    秘書喉嚨緊了緊，嚥下口水，小心道：“十點有個視訊會議，十一點有場和國外的面談，下午……”

    緊張的行程被一串串報了出來，賀墨深更煩了。

    男人從抽屜中拿出支新的簽字筆，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拭手指上沾染的墨，“不必要的都推遲。”

    秘書忙點頭答應：“好的，這就給您安排。”

    談完機場合作，晚上還有一個和合作商的飯局，推脫不得，他只能帶上幾個人前往。

    合作進行得很順利，兩家公司早就洽談好了所有事宜，這場飯局不過是走個流程，吃到一半時，兩方性質較高，便直接簽好了合同。

    因著心情不好，賀墨深這回沒讓人擋酒，誰來敬酒他都喝，讓對面合作商覺得受寵若驚，最後合作商被喝趴下，他才停住手。

    賀墨深因著醉意去了衛生間，出來時卻碰到了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賀哥哥！”孫袁莉驚訝地大叫，與她同行的人也隨著看過來，敵對的目光落在賀墨深身上時，有些驚詫。

    怎麼會是他？

    而賀墨深的醉意並未消退，動作還有些遲緩，但並不妨礙他加快步伐離開。

    孫袁莉絲毫不畏懼他的冷臉，反正兩家老爺子關係好，他難不成還真能傷害自己不成？

    “賀哥哥，我們可真有緣分，沒想到我來參加個朋友的宴會都能碰上你，你今天是過來談合作的嗎？怎麼一個人啊？”

    賀墨深：“滾。”

    孫袁莉從他身上聞到了濃郁的酒味，眼珠子轉了一圈：“賀哥哥你是不是喝醉了呀？我扶你回去好不好？”

    她伸手去碰男人，卻還沒觸及到衣角，便被一把推開。

    跟在他們身後的同伴下意識驚叫起來，卻依舊沒能阻擋住孫袁莉摔倒。

    “啊！”

    短促而尖銳的叫聲也只讓賀墨深皺了下眉頭，孫袁莉可憐兮兮地咬著下唇：“賀哥哥，你摔疼我了。”

    同伴看她這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扶。

    這明眼人一瞧就是釣男人的現場，他們過去豈不是有點煞風景？

    只是這被釣的好像結婚了吧？

    幾個同伴面面相覷，最終都選擇明哲保身閉上嘴。

    賀墨深打量了她一眼，孫袁莉用力擠出幾滴鱷魚淚，襯得那漂亮的臉蛋更加無辜委屈：“你要是不扶我，我就不起來了。”

    男人本想前進的步伐忽然就停住，冷冷地瞧了她一眼，隨後抬眸看向她身後的人：“她不要臉，你們也不要了？”

    同伴：“……”

    這人的嘴咋這麼髒呢？

    孫袁莉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在同伴過來攙扶時，順著臺階下了，而賀墨深被尋來的合作商給叫了回去。

    合作商還朝後打量幾眼，那剛站穩的姑娘目光灼灼地盯著賀墨深的背影，他覺得稀罕，大著舌頭問：“認識啊？”

    賀墨深沒回話，只自顧自往前走，抬手扯開了領結，周圍的空氣稀薄，令人覺得難以呼吸。

    他冷著臉回到飯局，又待了一會才離開。

    走出會所，寒風一吹，那八分的醉意便清醒了一半，助理給他安排了司機將人送回去，路上本還想再交代一下其他工作，但見他靠著椅背假寐，便歇了心思。

    賀總今晚喝了不少酒，可能壓根沒有心情去理會其他事。

    到家已是深夜，賀墨深輕手輕腳走進臥室，藉着偷溜進室內的月光瞧見大床上空無一人，剩下的幾分醉意瞬間全部消失。

    開啟燈，明亮的燈光照耀下，一切都無處可遁，但就是沒有祝蔚然的身影。

    他下意識就想問她，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餘光卻看見櫃子被開啟了一條縫，裡頭的被子少了一床。

    不一會，他走向離這邊最近的客房。

    試了幾把鑰匙纔打開門，暖橘的燈光照耀在房間裡，將一方小天地照亮。

    早已熟睡的祝蔚然抱著一個長形玩偶，呼吸勻稱，只是睡著了也不安穩的模樣，眉毛皺得極緊。

    賀墨深放緩腳步走過去，站在床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或許是又醉了，他抿了抿唇，然後在她身邊躺下，伸手在她臉上捏了兩把。

    說話的時候格外氣人，睡著後看著倒是怪可愛。

    他這般想著，被酒精侵蝕過的腦子控制不住手上力度，忽的祝蔚然擰著眉痛呼一聲，從睡夢中驚醒，一巴掌開啟了在臉上肆意妄為的手。

    她困得不行，睜眼睛時似乎還能瞧見重影，一片暗色遮擋住睡眠燈，驚得她打了個激靈，一把將人推開，快速坐起身，隨後在清醒中看清了即將摔下床的賀墨深。

    緊張的情緒在這一刻消失，等她放鬆下來，充斥整個屋子的酒味就顯得格外明顯。

    她擰起眉：“喝酒了？”

    賀墨深單手撐住身慢慢坐穩，點點頭。

    “不生氣了？”祝蔚然繼續問，眼中帶了點試探。

    賀墨深遲疑了幾秒，小聲道：“生氣。”

    一問一答的正經模樣，語氣還有些彆扭，看來是喝醉了。

    祝蔚然和清醒狀態的他不敢說話，但人醉了以後，她倒是大膽起來。

    她將橫在兩人中間的玩偶推開，逼近他：“那要怎樣，你纔會高興呢？”

    賀墨深與她對視，女人雙手放置在膝蓋上，維持著一個跪坐的姿勢，大眼睛緊緊盯著他的表情，似乎是好奇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