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妻子調變的香水，你需要可以去問她。”賀墨深道。

    孫袁莉嬌羞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掉，她擰起眉頭，小聲嘟囔：“突然感覺好像也沒那麼好聞了，我知道有幾款不錯的男香，你要是膩了這個味道，我可以給你推薦哦。”

    她纏賀墨深太緊，其他競爭對手根本就沒有插足的辦法。

    祝蔚然收完尾巴回來，便瞧見了兩人並肩而行，孫袁莉嬌笑不止這一幕。

    突如其來的恐慌像是一顆釘子一般，迅猛地扎入她的心痛，提醒著她，如今的賀墨深有了多少優秀的選擇。

    他的腿好了，以後身邊的鶯鶯燕燕只會多不會少。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兩人有些般配的背影，臉色極為難看，手無意識地握住了放在轉角處用來做裝飾的綠植，直到有什麼東西滑過手背，她才驚醒。

    低頭一看，一朵白色的花被她掐下，滾落在波西米亞風的地毯上。

    她彎腰去撿，低垂的視野中忽然出現一雙鑲嵌著細鑽的高跟鞋。

    它主人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哎呀，這花真好看，好像是賀爺爺的珍品吧？這位姐姐，你膽子可真大呀。”

    祝蔚然握著花的手緊了緊，想要逃走的念頭在這一刻幾乎充斥整個腦海。

    但她強迫自己冷靜，淡然地直起身，還沒瞧見那聲音的主人，便被賀墨深扶了起來。

    那雙手很快便收回，只有手腕上的溫度告訴她，剛纔的碰觸並不是錯覺。

    他語氣疑惑：“你在做什麼？”

    祝蔚然抿了抿唇，“不小心撞倒了，你和這位是準備去哪呢？”

    孫袁莉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臉上的敵意幾乎藏不住，但笑容依舊很甜美，她自來熟地挽上賀墨深的胳膊。

    “賀哥哥說要帶我出去玩，本來想叫你一起的，但姐姐你今天主持宴會這麼累，應該沒精力玩了吧？”她善解人意道，圓溜溜的眼睛盯著祝蔚然的臉。

    那是一種帶有敵意的探究目光，看得祝蔚然好氣又好笑。

    都做得這麼明目張膽了，還怕她會說什麼嗎？

    她吸了口氣，臉上維持著面對來賓時的微笑：“祝你們玩得愉快，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賀墨深看著她，她也自然地看過去。

    明明他們臉上表情都很淡然，但孫袁莉就是從中嗅到了濃烈的火藥味。

    可不能讓賀墨深突然改變主意！

    她這般想著，拽著賀墨深就要往外走，“賀哥哥時間不早啦，我們趕緊出發吧，晚上也好早點回來呀。”

    祝蔚然頗為有眼色地側身給兩人讓出道，卻在這時，賀祁風追了過來：“你還有什麼事沒做完？我正好這會有空，陪你一起。”

    他說完，目光落在旁邊，像是才發現這兩人一般，露出副驚訝的表情：“你們怎麼還在這呢，爺爺說你們約好出去玩好一會了。”

    早就約好了的？

    祝蔚然雙手握緊，擺出極為大度的表情：“你們出去就是了，不用管其他的。”

    她說著，越過二人往旁走，賀祁風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跟了上去，還笑著道：“他們兩關係可真好，一見如故怕就是這樣吧。”

    他挑撥離間的本事一向都不錯。

    賀祁風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不大不小，正好讓幾人都能聽見。

    “賀哥哥，原來不只我一個人有這種想法呀，我今天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我們好像之前見過，你說會不會是上輩子……”

    隨著兩人越走越遠，屬於孫袁莉的聲音也逐漸消失，祝蔚然緊握著的手卻始終沒鬆開。

    直到她路過一個垃圾桶，不動聲色地抬臂，將被蹂躪得沒了原先模樣的花扔了進去。

    賀祁風看了一眼，心情暢快。

    “你不用跟著了，剩下的事，我自己能解決。”祝蔚然忽然道，她身都沒轉，便將他冠冕堂皇的話堵在了嗓子眼：“如果你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關係破裂，那恭喜你，成功了。”

    賀祁風錯愕，緩了好一會才道：“我沒這個意思，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有沒有誤會，你自己心裏清楚。”

    與此同時，賀墨深載著孫袁莉去了一處朋友開的會所，將人往裏面一丟，自己便去了抽菸區。

    濃郁的尼古丁味侵蝕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他冷白的臉也在明滅不熄的星火中越發冷漠。

    一想到祝蔚然此刻與賀祁風獨處，他的心裏就頗為不是滋味，但讓他主動低頭認錯，他還不太想。

    如果他這回繼續忍讓，那以後她就有了底氣，不管自己一個人去做了什麼危險的事，都能不告知他，並且將他排除在外。

    他討厭這種無措的感覺。

    被困在一眾男輕男女中的孫袁莉鬧起了大小姐脾氣，吵嚷著要讓賀墨深出現，還摔了好幾瓶酒，坐在沙發上，旁邊位置無人敢問津。

    有人實在看不下去，為穩住她，忙去叫賀墨深。

    “我的賀大爺誒，你到底從哪弄來這麼個祖宗啊，那脾氣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個親妹妹呢！”損友調侃他，並從他兜裡搶了支菸。

    一抽，這人眼睛就亮了。

    “不是我說，你抽完趕緊把人帶走，她再鬧下去，我這裏還開不開了？”

    賀墨深不為所動：“她自己要來玩的，你讓幾個人陪著她鬧就是，所有費用劃她賬上，不用看我面子給折扣。”

    損友聞言，嘴裏的煙差點嚇掉：“真的假的啊，你自己帶來的，你一點都不顧著？”

    賀墨深撇他一眼：“是她求著來的。”

    說來說去，不還是跟著你一起的嗎？

    損友心中腹誹，倒也沒真順著他的話來，只催著人將人帶走。

    次日，賀老爺子的幾位好友陸續離開，孫袁莉和她爺爺是最後一波，她雖還氣惱著昨天賀墨深對自己的冷漠態度，但離愁的情緒勝過了心裏的憤怒。

    賀老爺子正和好友相擁道別，她念念不舍地看向賀墨深，扭捏地拽著裙角，“賀哥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