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振海被保安轟出去之前嘴裏還在叫罵，聞麗姝掩著麵痛哭，也跟著他一起說她是白眼狼。

    門口。

    猶如喪家之犬般的兩人覺得羞愧，垂著頭就要往外走。

    聞麗姝卻忽然停住了步子，睜大了眸看向不遠處與賀言臨並肩的祝芷珊，她想叫祝振海去看，往旁邊一抬手，卻只碰到了空氣。

    回頭一看，祝振海早丟下她大刀闊斧地走到前面停車場了。

    這老東西，還真將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忍了忍，還是沒追上去，只等在原地，直到祝芷珊他們二人走近，才揚聲叫了一句：“珊珊。”

    賀言臨停下腳步，靠在一邊的牆壁上，似乎想看熱鬧，又像是在等她一般。

    “媽，你怎麼還在這？”祝芷珊擰起眉頭。

    他們兩位的故事，她也聽見了不少，忽然在這見到，她的表情有些尷尬，擔心賀言臨因此對自己有意見。

    “我特意在這等你一起回去的。”聞麗姝笑著道，她的目光在賀言臨身上不動深色地打量了一圈，笑得更加友好了幾分：“你爸在前面等著我們兩呢，你快和賀少爺道個別。”

    祝芷珊扯唇不屑一笑，她可還記得祝振海之前做過的事，自己都要跪在他面前尋求幫助了，那人還是冷血無情地拒絕了。

    現在又想招招手就讓她乖乖回去？

    沒門！

    祝芷珊：“我還有事，你們先走吧。”

    作為她的母親，聞麗姝自然知曉她這是拒絕的藉口，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遺憾：“珊珊，你就跟我回去吧，你爸爸已經知道錯了，他以後都不會再那樣對你了，你就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好不好？”

    母女兩說著話越走越遠，賀言臨所待著的地方已經聽不見兩人的交談，他無所事事地拿起手機玩遊戲，時不時往她們的方向看一眼。

    也不知是真的在乎，還是單純的好奇。

    祝芷珊還是不願鬆口：“他一句知道錯了，就能抵消我這段時間受的苦嗎？憑什麼？”

    “媽知道你心裏有怨氣，但他到底也是你爸呀，難道你想和祝蔚然那小賤人一樣，做個人人厭惡的白眼狼嗎？”聞麗姝輕聲道，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你爸爸也是人，他也會有做錯事的時候，你連改正的機會都不給他，他也會很難受的。”

    “……”

    祝芷珊抿起唇，垂眸思索了一會，“我和你回去。”

    聞麗姝心裏鬆了口氣，提醒她道：“那你快去和賀言臨道別，我也在前頭等你。”

    她雖然願意回家，但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

    一回到家中，祝振海的態度有了三百六十度轉變，在各種小事上表現出了殷勤，討好的意思簡直不言而喻，但祝芷珊的態度依舊不鬆動。

    她想要這些關心的時候沒有，現在也就不需要了。

    聞麗姝看在眼裏，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在祝振海找藉口去書房時，她拉著祝芷珊問：“你是不是還在記恨你爸爸？”

    祝芷珊眼神沉沉地看向她：“媽，你明知道我前度時間因為他的冷漠吃了多少苦頭，你現在卻來勸我對他好，他都不是一個好父親，我憑什麼要做一個好女兒？”

    聞麗姝聞言楞了下，深呼吸了口氣，繼續說教：“可他到底是你爸爸，當初如果你聽他的話，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那種地步，你多聽聽他的話，別讓這家散了。”

    有祝蔚然這攪屎棍，祝家本就被鬧得雞犬不寧。

    現在最疼愛的小女兒也這般不聽管教，她真是不知如何做好了。

    祝芷珊不耐煩道：“行了，我知道了。”

    她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心裏卻不以為然，並且依舊嫉恨著祝芷珊。

    要不是那賤人，她什麼苦都不用經歷，也會一直做祝家的掌上千金，被人寵，被人疼，不用見識父親那惟利是圖的冷血模樣。

    祝芷珊閉上眼，手指緊緊掐著沙發坐墊。

    ——

    賀老爺子這宴會邀請了不少老朋友，有幾個聞訊原道而來祝賀的，由於距離過遠，並不能當天往返，老爺子又喜愛熱鬧，自然而然地將幾位朋友都留住在老宅。

    幾人多年未見，難得有機會一聚，自然也沒拒絕。

    而這其中有位老朋友還帶了自己孫女過來長見識，老爺子見了她，極為高興地給了個見面禮，便讓賀墨深領著人下去四處轉轉。

    孫袁莉聞言，收到見面禮的快樂早被拋諸腦後，只想著能和賀墨深近距離相處，臉上泛起了紅霞。

    他們走遠了幾步，賀老爺子忽然看著兩人的背影喃喃道：“我怎麼有種做了惡人的錯覺呢？”

    好友笑話他：“你什麼時候是個好人了？”

    賀老爺子不甘示弱，抬手將他的棋子吃掉，哼，讓你笑話人！

    另一邊，賀墨深領著孫袁莉走出後院，極為冷漠地介紹了一下老宅的構造，並道：“你要想去哪，叫上一個傭人給你帶路就行。”

    他說完這話，腳步忽然加快，似乎是想溜。

    孫袁莉哪能讓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逃走，想也沒想，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子：“可是賀爺爺說了，讓你帶我去玩的，你怎麼能把我丟給別人？”

    她在家中是最小的，平常就被寵得無法無天，此刻睜圓了一雙鹿般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癟嘴，彷彿他要是這會兒離開，就不是人。

    “鬆手。”

    賀墨深冷聲道，銳利泛着寒芒的目光一掃，孫袁莉下意識想鬆手，但腦子裏的衝動戰勝了害怕，她咬牙道：“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他這是碰到了一個什麼活寶？

    賀墨深無奈，敷衍道：“你離我遠點，我帶你去玩。”

    “真的？”孫袁莉驚喜反問，賀墨深點頭，她念念不舍地鬆開了手，將手背在身後，手指輕輕捻了捻，彷彿還能嗅到男人身上的香水味。

    不是很出名的男香，但很好聞。

    她毫不見外地問：“賀哥哥，你用的是什麼香啊？有女士用的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