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我做什麼，我今天可不是來和你吵架的。”任蘭蘭衝他揮揮手：“就算他能站起來又怎樣，對你也造不成太大的威脅吧？”

    賀祁風心道：你知道個屁。

    他那副家裏沒了人一樣的表情告訴任蘭蘭，這人在覺得她的話是放屁。

    想到自己今天是有正事來的，她暫且忽視掉這不友好的目光。

    任蘭蘭繼續假笑道：“你不用著急上火，我可以幫你對付你的敵人，我現在手裏的公司也算小有成效，應該對你會有些用處。”

    她能有這麼好心？

    賀祁風在她對面坐下，淡定地盯著她，探究道：“你有什麼目的？”

    於她來說，對付賀墨深似乎並不是必要的事。

    “要是可以，我也不想和你聯手，我只是想對讓祝蔚然一無所有，但我明白你對她的心思，沒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幫你害賀墨深了。”任蘭蘭雙手一攤，聳肩無奈分析。

    “她男人出了事，她總會傷心難過，無法像現在這樣高高在上了吧？”

    只要能讓賀墨深倒臺，祝蔚然連坐是必然的。

    至於到時候祝蔚然會淪落到誰手裏，就不歸她管了。

    “你別用這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我，要不要我幫忙還得在你。”任蘭蘭心有成竹：“你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行，那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她說完也沒急著要走，只揚起下頜與賀祁風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

    誰也沒想要避開對方目光，似乎都在放肆地試探。

    賀祁風覺得眼前的女人陌生得不像話，雖面貌沒有任何改變，妝容一如既往地精緻，但整體上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她聰慧地在尋找著對自己有利的局面。

    ——

    祝蔚然剛回家，就碰見了賀墨深。

    他非常自然地拋棄了代步工具輪椅，就站在客廳裡接電話，似乎是剛下班，手上搭著件西裝外套，露出裡頭的挺括襯衫。

    “我會盡快回來一趟，您先消消氣。”賀墨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遲疑了幾秒才移開，語氣也低了幾分：“不用她一起，我……”

    話未說完，老爺子不容質疑地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他蹙起眉，抿唇看向站在原地雙手環胸的女人：“爺爺看到新聞了，讓我們過去一趟。”

    這過去是做什麼，祝蔚然猜得到八分，無疑是去捱罵的。

    有福不同享，有罵一起挨？

    他倒是想得美！

    祝蔚然滿臉冷漠：“不去，騙人的又不是我。”

    她拒絕配合，繞開他想上樓，擦肩而過時卻被人握住了手腕。

    賀墨深低頭，湊近她耳邊：“爺爺說你是共犯，必須走一趟。”

    “那你就替我狡辯一下，說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張不讓我外傳，我也忍得很辛苦。”祝蔚然去掰他的手指，語氣極為不近人情。

    賀墨深笑了下：“難道你想讓爺爺知道我們在鬧彆扭？”

    一般情況下，任何一對真有感情的夫妻，在這種時候都不會放任丈夫一個人去接受審判。

    祝蔚然按了按眉心，早知如此，還不如上次就直接承認兩人關係不合呢！

    她咬牙道：“我去還不行嗎？”

    老宅，極為寂靜。

    傭人各自放低聲打掃，見了兩人也只輕聲問好，便引著他們上樓去書房。

    頗有一種風雨欲來之勢。

    祝蔚然壓低聲撇清界限：“待會你可別帶上我。”

    男人冷笑了聲沒回應。

    一把人騙過來，他就立刻翻臉，真把她當沒脾氣的工具人了嗎！

    賀墨深敲響書房的門，並叫了聲爺爺，過了一會裏頭才傳來老爺子的聲音：“進來。”

    書房門往兩旁開啟，祝蔚然下意識躲在男人身後。

    要是老爺子突然投擲個什麼菸灰缸過來，也能讓賀墨深獨自面對。

    賀墨深察覺到她的意圖，沒說什麼，跨步走進書房。

    老爺子背對他們，負手而立在落地窗前，看著那背影都像是透著火氣。

    這纔是真要完了。

    “爺爺。”賀墨深叫了一聲，老爺子冷淡：“嗯。”

    他轉過頭，打量著賀墨深，臉上肌肉跳動，壓抑不住的怒意幾乎噴涌而出：“腿什麼時候好的？”

    賀墨深沉默了下，似乎在組織措辭，老爺子厲聲道：“回答我！”

    “有些時間了。”賀墨深放低了聲音，祝蔚然站在一旁嚇得大氣不敢喘。

    “好啊，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瞞著我是吧，看著老頭子我爲了你的腿傷心，你們是不是還在心裏笑話？”

    老爺子一開口就罵了起來，足足罵了有半個小時之久。

    整個書房只剩下他的罵聲在迴盪，聽得祝蔚然一顆心始終懸著落不下，她都怕老爺子一激動就暈厥過去。

    倒是被罵的賀墨深看起來極為淡然，雖低垂著眉眼，看起來畢恭畢敬，但就是給人一種他並不在乎的感覺。

    這倒是挺稀奇。

    罵得暢快後，老爺子恢復了平日模樣，臉上洋溢著喜氣：“腿好了是件天大的好事啊，當初那庸醫還斷定你站不起來，如今能恢復成這樣……”

    老爺子說著說著，有些傷感，又背過身去眨了眨眼。

    賀墨深道：“爺爺我知道您疼我，以後不會再瞞著您了，這回是我對不起您。”

    “既然知道我疼你，那你對我藏著掖著做什麼！知不知道這些年為你尋了多少名醫！”老爺子脾氣說來就來。

    “是我錯了，我只是有些別的打算。”賀墨深認錯的態度很認真。

    老爺子哼了聲，轉而看向不說話的祝蔚然：“丫頭啊，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祝蔚然掐了把手腕，收斂好情緒後揚起一抹笑：“爺爺教訓得是，我早就想和您說了，但他一直攔著不讓，現在終於不用再藏著掖著，我心裏舒坦多了。”

    她這招落井下石用得毫無壓力，賀墨深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笑著道：“委屈你了。”

    聽起來溫和，但怎麼想都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祝蔚然看向他，搖搖頭：“只要爺爺不生氣，那就沒關係。”

    老爺子看他們兩這黏糊勁，不免有些豔羨：“既然是好事，我提議辦個宴會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