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還撒謊在出差。

    賀墨深沒回他，沉默著結束通話電話。

    上樓後聯絡助理讓其去查祝蔚然到底去了哪。

    她不說也沒關係，他有的是辦法知道。

    而祝蔚然和他聊完後，心情有些唏噓，他們兩個總是這樣不湊巧，一個回來，一個離開，藉口都用得差不多。

    她爲了處理這件事，一門心思撲在上面，這些天甚至沒有空餘的時間去想賀墨深。

    “電話打完了嗎？周曉要聯絡周震北了。”高飛拉開門，輕聲提醒道。

    祝蔚然比了個OK的手勢，收起手機跟了過去。

    他們跟隨周曉去到了周震北所生活的房子，一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裡面很髒亂，吃過的外賣盒到處放，飲料倒在地上，留下一片很深的痕跡。

    裡頭的味道酸臭得像是來到了大型垃圾處理基地。

    周曉剛拉開半邊門，就忍不住乾嘔。

    她捂著嘴扶牆，緩了好一會：“別進去了，我們就在外面等他。”

    有時候她真的很好奇，周震北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像他這種人，死去纔是解脫。

    祝蔚然對她的話和高飛沒有異議。

    他們事先說好的辦法就是讓周曉做誘餌，將逃走的周震北引來，隨後他們潛伏在各處的人會出現將他抓獲。

    周曉當著他們的麵給周震北打電話，開了擴音，都能聽得清楚：“你不在家，又去哪鬼混了？我每次來找你，你就不在家！”

    周震北手裏還拿著去別省的票，凌晨的車次，他準備回去收拾下東西再離開的。

    他語氣很衝：“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還管起你勞資的事了！幾天不收拾你，皮癢是吧？”

    周曉忍住暴躁，冷靜道：“外公外婆惦記你一個人住，要我給你帶點吃的，你現在回來嗎？”

    周曉的外公外婆都是老實的莊稼戶，思想老舊，總覺得自己女兒拋夫棄女離開，是他們對不起周震北，所以不管他品行如何惡劣，都失常會惦記他吃穿。

    可週震北從來都不是個會領情的主。

    他上了車，掏著耳朵不悅道：“那些酸不溜秋的東西誰愛吃給誰，反正我不要，他們給你拿錢了嗎？”

    周曉沉默了。

    周震北卻不管她什麼心情：“你上個月不是去打寒假工了嗎，錢呢？拿出來孝敬你勞資。”

    “你回來，我給你拿。”周曉說完放下手機，抬頭看向祝蔚然：“他真的對你母親做了不好的事情嗎？”

    祝蔚然以為她在心軟，遲疑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現在還沒有確切證明母親的死，就是周震北做的，但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他身上，就算不是他下的手，也與他有千絲萬縷脫不開的關係。

    周曉冷靜道：“你一定要把他送進去，不然幫了你這一回，我和外婆一家都會被他報復，他不是個東西。”

    她的表情太過淡定了，像是在討論明天要吃什麼一般。

    祝蔚然楞了幾秒，對她大義滅親的舉動很有好感：“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們安全。”

    半小時後，周震北的身影出現在出租屋附近，進入了他們的範圍之內。

    就在這時，有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出現，提著個酒瓶，攔在了周震北的面前，“你小子悶聲發大財啊，什麼時候冒出來個那麼有錢的親戚了？酒吧的債都幫你還了！”

    周震北不耐煩道：“關你屁事。”

    “嘿，我知道你小子小氣，但你親戚就在你就等著你呢，你就把我帶過去……”

    他話還沒說完，周震北渾身一個激靈，推開他就往外跑，“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聯合外人坑她勞資！”

    可還沒等他跑出巷子，後勁一痛，往前摔去之前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他發現自己又被綁了，還是熟悉的綁法。

    只是環境變成了他那個租房。

    刺激人的酸臭味讓他有點反胃，他晃了晃腦袋，抬頭就看見站在眼前的周曉，“你這個賤人和你媽一樣，現在還幫別人對付起我來了是吧？”

    “只要我沒進去一天，你就別想過一天好日子！”

    他越說越來勁，所有的汙言穢語都冒了出來。

    周曉看起來再冷靜，到底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眼睛驟然通紅，她咬緊了下唇，“你不配這樣說我，你根本就不配當一個父親！”

    “我母親被你打走以後，你對我不聞不問，每次找上門都是爲了拿錢，後來連我的學費都要偷，但凡你還有點良心，就把你知道的都說了，讓我們都好過！”

    “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周震北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面上的慍怒已經超越了良知的愧疚。

    周曉不再說話，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噼裡啪啦往下掉，看得人心煩死了。

    “我難道有說過一句假話嗎？你但凡有一點點心疼我，都不該是現在這樣！”

    周震北神色有些鬆動，他看了眼周曉，偏開頭：“哭什麼哭，我又沒打你，你讓他們把我解綁，我就考慮一下要不要說。”

    周曉哽咽：“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周震北不耐煩。

    的確沒騙過她，一般都是直接傷害。

    周曉無語了半晌，出去和祝蔚然提他的要求，她一離開，周震北臉色就有些無奈。

    他並不是不喜歡這個女兒，只是向來一個人慣了，但真說起來，還是心疼她的。

    隨後祝蔚然帶了幾人一同進來，給他鬆了綁，但他左右手都有著一個魁梧的黑衣保鏢。

    周震北嗤笑：“不用這麼緊張，我又跑不了。”

    “我上次和你說過的話依舊不變，只要你提供出線索，我就會保證你的安全，還有一筆豐厚的報酬。”祝蔚然看著他道。

    他們剛纔雖在外面，但這裏頭有個監控，實時錄音錄影的，兩人的交談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周震北要了支菸，正點火時，口袋裏的手機瘋狂震起，他擰著眉起身：“我接個電話。”

    左右的保鏢齊齊看向他，周震北冷笑道：“不是吧，我都這樣了，你們還怕我跑不成？”

    “就在這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