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旬，香水新品發佈會正式舉行。

    選地在一家奢侈品商超，租用了較大面積的場地，幾乎是包場的豪邁做派。

    祝蔚然作為負責人之一，上臺說了幾句立意與靈感後，便自然地將於曉帶了上來，讓她在媒體面前講解。

    她早知道這個流程，幾天前就約好了造型師，天沒亮便開始了造型，練習了很久後，現在面對鏡頭坦然自若，一言一行都極為遊刃有餘。

    發佈會在網路上曝光，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尤其是祝蔚然最後的採訪。

    採訪影片的播放量持續上升，發出影片的媒體官方號粉絲也在上漲，反響很不錯，便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於曉沉寂在網上適當的引導輿論，大肆宣傳起香水，官網的預售訂單達到了新的巔峰。

    然而就在兩天後的晚上，又有一條影片打著香水的詞條，一舉衝上了熱搜榜，標題卻不怎麼動聽。

    《教大家分辨割韭菜的劣質香水》

    點選就看見認證加V的網紅蕭薔釋出的影片。

    她就是靠著做香水測評火的，今天釋出的自然也圍繞著香水。

    長桌上擺放了好幾家的香水瓶，其中祝蔚然家的被放在了最角落位置，她一個接一個的介紹了起來，言辭搭配著肢體動作，浮誇又帶著幾分詼諧。

    老粉已經熟悉了她的套路，打著哈哈先發了彈幕，路人則忍耐著拉了進度，直接跳到了講解中。

    她的背後有著專業的運營團隊，每一個影片都有編輯好的指令碼，只需要她加上些個人色彩念出來就好。

    用輕鬆的語氣說完一些香水的測評，直到最後她纔拿起祝蔚然公司的新品，準備著重講解一番，表情很是意味深長。

    “想必大家對我手裏的這瓶香水都不陌生吧？那我就不點名道姓了。”她拿著香水擺弄了一下，雖然將名字打了馬賽克，但其他具有標示性的卻一點沒掩飾。

    “它最近在網上還挺火的，作為一個香水博主我自然得跟風入一波了，沒想到，入完就後悔，真是踩了個天坑。”她裝模作樣搖著頭，隨後將這香水貶得一文不值。

    蕭薔到底是從專業大賽中出來的，又有公司的資源鼎力相助，收貨了不少的死忠粉，看完她這影片，立即掀起了一股抵制風。

    影片底下開始接二連三冒出這香水不行的言論。

    網路風氣向來如此，只要將利用熱度成功引導輿論，便能讓某些東西沾上汙點，無論這東西到底是否如此。

    太多人壓根沒機會，或者沒興趣去接觸這些被批判的東西，只要身邊人，或是網上傳的多了，便會形成一種抵抗意識。

    蕭薔的影響力令主推香水的官博號淪陷，不少慕名而來的人開罵，這事很快就傳到了祝蔚然的耳朵裡，令她剛放鬆的心情，立刻變壞。

    “公關部已經緊急處理謠言，並對一些過分的網友釋出了律師函，只要蕭薔那邊不再有動作，輿論很快就能壓下。”於曉道。

    “我知道了。”祝蔚然沉著臉迴應。

    於曉欲言又止，轉身離開。

    坐在椅子上的祝蔚然轉了身，她眯著眸看向落地窗外，好一會後才收回視線，撥通了蕭薔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祝蔚然便冷冷道：“你這樣有意思嗎？”

    蕭薔還沒回話，她繼續氣惱道：“這樣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點，你好不容易用錢捧出來的名聲，想必也維持不了多久，真正的好產品，就算被詆譭也能笑到最後。”

    她一通話說得極快，蕭薔幾乎沒有插嘴的機會。

    蕭薔起身走出助理的視野，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話筒裡祝蔚然連珠炮彈的話一路都沒停歇，她有些想笑，又不敢真笑出聲。

    不然會引來她更多的反感，她的本意並不想和祝蔚然交惡。

    祝蔚然越說越氣，任是誰的心血被別人貶得一文不值，都會心火旺盛。

    但她一通話說下來，這人半點回應都沒有，猶如一記重拳砸在了棉花上，顯得她像是在無能狂怒一般。

    “說完了？”蕭薔覺著她該是冷靜下來了，四周看了幾眼，輕聲道：“電話裡一兩句說不清楚，你要是方便的話，我們見面聊吧，地址我一會發你。”

    話音一落，話筒裡就只剩下被結束通話電話的忙音。

    祝蔚然一陣心塞，她答應了嗎！

    對面人已經預設了她的答案，發來了一個位置資訊。

    權衡再三，祝蔚然還是赴約了。

    目的地離公司不遠，過兩個馬路就行，她到時蕭薔還沒來，但服務員卻像是認識她一般，問也沒問，直接領著她去了一個卡座。

    桌上擺放著幾分精緻的甜點，但她絲毫沒有胃口。

    就在準備催促蕭薔時，不遠處的風鈴因開門聲響起，清脆悅耳的撞擊聲過去後，高跟鞋碰撞地面的響動離她也越來越近。

    祝蔚然偏頭，就瞧見穿著咖色長風衣的女人信步走來。

    “等很久了？”蕭薔摘下口罩和帽子，姿態放鬆地在她地面落座，語氣熟稔，像是面對著一個多年好友。

    祝蔚然被自己這念頭驚了一瞬，心裏涌起陣陣彆扭感，冷聲道：“你架子倒是不小。”

    “沒辦法，人的習慣一旦形成是很難改變的，已經很少有人能讓我準時了。”蕭薔毫不在意她的臉色難看，叫服務生添了兩杯冷飲。

    “你到底想做什麼？”祝蔚然擰起眉頭，對現在的氣氛表示不解。

    她本以為兩人見面應是劍拔弩張，或是陰陽怪氣嘲諷，唯獨沒想到還能心平氣和坐下來共享美食。

    “我很抱歉因我的原因讓你公司遭受網暴，你們的新品我入了一套，都很不錯。”蕭薔拿著絲絨蛋糕的手微顫，“不知道你信不信，那個影片並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逼無奈才接的。”

    “還有人能逼得了你？”

    “我有些把柄在他手裏，被曝光出來對我會有很多困擾……”

    “所以你就選擇讓我困擾？”祝蔚然冷笑，“誰讓你做的？”

    蕭薔喉嚨緊了緊：“嚴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