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做事，我還會馬虎不成？”高飛覺得好笑，也理解她的驚訝，“十多年了，人總是會變的，我找人去他住的地方踩點了一段時間，確認過身份。”

    祝蔚然皺眉，壓下疑惑繼續翻閱，卻沒發現什麼有用資訊。

    這些資料只記錄他的生平，像是被擴充的個人自傳。

    翻看了幾遍，依舊找不到任何疑點。

    但越是這樣乾淨，越是可疑。

    高飛好奇，“你什麼時候蹦出來這麼個舅舅了？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祝蔚然苦笑：“別說你了，我都是才知道不久，人繼續幫我盯著吧，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告訴我。”

    “行，那我先走了。”高飛應下，快速灌了口咖啡，拿起包就要離開，祝蔚然卻在這時伸手拽住了包的另一側。

    女人微仰著頭，漂亮的眉眼間有種銳利感，她勾唇：“我還有點事要問呢，急什麼？”

    高飛：“……”

    逃避的小心思被看破了。

    他無奈鬆手，整個人往沙發裡鑽，“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你慌什麼，我又沒讓你去做什麼傷害他的事，不過是向你打聽些以前的事罷了，再說，出了這咖啡廳，誰還知道我們聊了什麼？”祝蔚然循循善誘，說得高飛心中動搖。

    高飛神情稍微鬆動，語氣還是遲疑：“你們不是夫妻嗎，我知道的到底還是有限，你不如……”

    祝蔚然打斷他的話，嘆氣道：“就因為我們是這種關係，所以才更不好問，你明白嗎？”

    她眼神中透著幾分無奈，看得高飛起了側影之心。

    最終到底是沒耐住她的攻勢，高飛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還要求她立誓，絕不能讓賀墨深知曉是他說出去的。

    得到了祝蔚然的保證，他才放下心。

    “他父母當年爲了他的腿去國外尋醫，在半路上經過一段盤山公路時遭遇了連環車禍，這件事在當時鬧得很大，還刊登上了新聞頭條，最後賀家出面才平下這份熱度。”

    也導致後來無人能再查到當年事情的蛛絲馬跡。

    祝蔚然倒是沒想到會是這種原因，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高飛沒她那般不安，繼續：“他父母的去世對他打擊很大，他因為這事鬱鬱寡歡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便沒有人會在他面前提起這事。”

    而他的性格，也因此大變。

    “你突然問我，倒是令我挺驚訝的。”

    高飛感慨，面色有些凝重。

    他對面的女人也沒好到哪裏去，抿緊了唇，好一會才抬頭：“你覺得他們的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你懷疑的，他早就派人暗中查過了，但沒有追查到任何人為的線索。”高飛聳肩，早就接受了這件事實，看起來很是淡然：“有時候，人生處處是躲不掉的意外。”

    要是放在平常，祝蔚然或許就信了。

    可這兩人和自己母親前後離開，怎麼想都不對勁。

    高飛見她鑽牛角尖的模樣，忍不住道：“你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賀家可是老牌豪門，就算是十來年前，也沒人有這個本事下黑手。”

    “真的沒有？”祝蔚然忽然接話，幽幽的語氣問得高飛突然就不是那麼確定了。

    但他那時候年紀也不大，更沒有如今這樣的手段和人脈，能查到自己想要的訊息。

    再加上時間過去太久遠，很多可疑或明顯的痕跡都會消失，現在查又要花費好大一番人力物力。

    尤其這事他們還不能放到明面上來查。

    “要是被他知道你想調查這些事，你們之間或許會產生分歧。”高飛好意提醒道。

    祝蔚然低垂眉眼，額前的發遮擋了她的面容，令人無法分辨她此刻是副什麼表情，但周身的氣息到底是有些變化。

    她比誰都更敏感賀墨深的情緒，但她不能不查。

    她心裏也明白，能步步緊逼高飛說出這些事，但他不見得願意幫自己查下去。

    但線索斷在這不上不下，讓她頗為難受。

    “你先告訴我周震北的地址，我要去會會他。”

    “我發給你。”

    兩人前後腳離開咖啡廳，祝蔚然戴上一頂帽子，看著手中的地址蹙起了眉頭。

    這地方她知道，小時候母親帶著她去過，但她那會年紀太小，早就不記得自己去那裏見了什麼人，難不成是去找這個舅舅的？

    不管了，先去了再說。

    祝蔚然打定主意就要前往，卻在半路收到了閔言蹊的電話，“你去哪了，這麼不管事，是忘了過幾天要舉行的香水發佈會嗎？”

    公司馬上要釋出新一季的香水產品，為表示看重，特意給不少媒體發了邀請函，到時候在發佈會剛開始，便會有撰稿人當場寫軟文，力求在第一時間推廣出新品訊息。

    這麼重要的時候，她不在場可不行。

    話筒裡除了安靜便是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閔言蹊挑眉：“你還真忘了？”

    “抱歉，我最近在忙別的事……”

    閔言蹊打斷她的狡辯：“停，不管你在忙什麼，都先放一放，這次的新品很多人都盯著呢，千萬不能出差錯。”

    祝蔚然明白輕重緩急，抬手壓了壓眉心，保證道：“我現在回來。”

    “這就對了嘛，你都不知道，你不管事這段時間，於曉壓力有多大，吃不好睡不好的，人看著都憔悴了。”閔言蹊話是在埋怨，但語氣卻是笑著的。

    他對面的於曉聽見自己的名，從檔案中抬頭，聽完後擰了擰眉，沒出聲打斷。

    說得是誇張了點，但也算事實。

    “於曉打小報告打到你這來了？”祝蔚然不以為意地調侃，打著方向盤往回走，話筒中猛然傳出於曉是聲音，“我沒有，這段時間託您的照顧，我學會了很多東西，我是心甘情願的。”

    只要復出和收入能成正比，再累又怎樣。

    “你別緊張，我和他開玩笑呢，行了，你也別看了，先出去準備發佈會需要的東西吧，這可是一次好機會，一定要抓住。”閔言蹊拍了拍他，“別讓我們失望哦。”

    祝蔚然放下尋求真相的想法，徹底投身於忙碌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