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華裳眼看著那條蟲子融化，又讓人在外面升起了一堆火柴，等火勢夠大的時候把那碗鹽水稀釋在倒入火中。

    等火勢被熄滅了，她才讓人把碗扔掉。

    “現在他已經沒事了，最早在過一個時辰，他就能醒過來，在他醒來之前，我就先走了。”

    於華裳隔著帷帽又看了看他，她抬手，冰冷的指尖緩緩抵在儒聿的臉上，在感受到溫熱的那一瞬間又迅速的把手收回來。

    利索的轉過身，拿好自己的東西轉頭就走，又在出門的時候停了停腳。

    “金瘡藥我已經放在那邊了，沒有拿走，他身上的傷，就拜託封王爺了。”

    語落，她闖入風雪，運氣內力，抬腳點地順著後院的瓦牆走過。

    房中剩下他們二人。

    “她的藥管用嗎？你的手腕可還疼？”封嶼玄扭過頭輕柔的碰著她的胳膊，柔聲問道。

    洛酒歌頓時笑出聲，“妾身又不是什麼瓷娃娃，被王爺日日灌了些養身子的藥物，還有那麼多的紅棗糕，身上的血肯定是養了些回來，現在只是拿了些血救人，不礙事的。”

    封嶼玄皺著眉，“怎麼會不礙事，你和瓷娃娃有什麼不同，每日磕了碰了總會喊疼。”

    他扭過頭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儒聿，回過頭來把桌子上的披風披在了洛酒歌的身上。

    “現在外面還下著雪，你這身子不易凍著，這兒本王來看著就好，你也一夜沒有睡了，本王先把你送回碧竹苑，你用過膳，好生歇息著，再讓玉芙和糖糖看著些。”

    洛酒歌放血的手腕是左手，好在不影響進膳什麼的，她被催著有些頭疼，眼前還有些發暈，只得好生笑著。

    “好，那妾身回去休息，王爺也一夜未眠，記得保護好自己的身子，妾身就不需要王爺去送了，蘇管家還在門口，讓他去送就好。”

    封嶼玄有些不放心，可是想來儒聿也還在這兒，自己也走不開，洛酒歌也是個有分寸的，就只能同意。

    他扶著洛酒歌走到門口，喊蘇管家進來。

    “蘇管家，王妃現在身子有些虛弱，你叫個丫鬟過來好生扶著她點，把人給本王安好的送回碧竹苑，在讓廚房煲些補氣血的湯，弄個紅棗粥什麼的給王妃墊墊肚子，事情做完了再來給本王彙報。”

    蘇管家連忙應下，只覺得王妃臉色是蒼白了不少，趕緊叫了個丫鬟過來扶著些，又囑託著小心腳下的冰雪什麼的，出門緩緩的向着碧竹苑走。

    等出了清暉園的門，他才稍稍放下心來，轉頭進了房間。

    抬頭一望天色，估計已經辰時了。

    “本王知道你已經醒了，為何還要裝睡呢？”封嶼玄緩緩踱步到榻邊，拿了個椅子在旁邊坐下。

    眼神平靜而清冷。

    床上的儒聿聞言，輕輕睜開了眼睛，勾了勾唇扯的脖子上的傷口有些疼。

    “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封嶼玄垂下眸子，看了他一會兒，緩緩開口。

    “於姑娘的事情......”

    “封王爺！”儒聿蹙眉，迅速打斷，眸中有些許的不耐煩，“我剛醒過來，現在還不想談她。”

    “......好。”封嶼玄深吸一口氣，坐直了身子，“那你給本王說說，為什麼成了這幅樣子？你去南疆都幹了些什麼。”

    儒聿僵硬的身子放鬆下來，像是攤下去的軟餅，他皺了皺眉，良久過後才幽幽啟唇。

    “我去南疆外圍的地方看過，剛開始我還沒有碰到南疆核心部分的時候，去了一家老農家，發現他們家裏擺著供奉，但是上面的字不在是舊時大巫主‘雷’......”

    南疆，長縣。

    “那個，老伯伯，現在天色晚了，我能不能去你們家討碗水喝？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

    儒聿躲在草叢後面，迎面而來的小道上，有一個老農趕著個牛車就從那邊過來，他揉了揉肚子，急忙上前攔住。

    那人急急忙忙的把車停住，在黑暗的光線裡眯了眯眼，把頭往前伸了伸，看清楚是個身著錦衣的少年才點了點頭。

    “上來吧。”

    牛車又晃晃悠悠的朝著前面的村莊走著。

    “哪家的孩子啊，如今都已經戌時了，天冷了黑的也快，在這地方若是迷路了，那可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哦。”老人家唏噓著，著眼看著前面的路。

    “多謝關心啊老伯伯，我不是這兒的人，我是從東邊的安谷城來的，那邊的小村子鬧了瘟疫，我著急忙慌出來，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飽飯了，身上的銀子也被乞丐搶了，只能往這兒走著看看運氣。”

    這個理由還是守城那邊的洛嬰極給他想的，儒聿儘量說的可憐些，老農聞言已經信了。

    他扭過頭安慰著儒聿，牛車晃晃悠悠走著，不過半響就已經看到了前面的燈火。

    等進了屋子儒聿才發現，老農家裏就他一個人，無妻無子，但生活簡潔。

    “來啊孩子，先給你喝口水，現在天黑，晚上不乾淨的東西挺多的，你哪兒也去不了，我隔壁還有個炕，你要不晚上就在那先睡一晚上，我去給你拿被子去啊。”

    老農雖然年紀大了，但腿腳還算利索，把牛送進了牛棚，就和他一起進了屋子，趕忙給他倒了杯水。

    儒聿笑著點了點頭，視線卻在進屋時候，死死盯著屋子側邊的一個木頭娃娃。

    木頭娃娃身上繡著紅色的衣裙，用炭筆畫了眼睛和嘴，還用硃砂描了一遍唇角，若是晚上看著，必然會有些恐怖。

    最重要的是，娃娃頭上有著茂密的頭髮，和正常人一樣，柔順的披在身後，但是從額頭正中間和太陽穴的位置卻拿紅線向上麵掛著，像是懸在空中的。

    娃娃前面有一個香爐，裡面還有著剛剛燃燒完的香火。

    這是在對著娃娃上香！

    儒聿眉頭緊緊皺起，看著老農已經去外面給他準備其他東西了，轉過頭緩緩朝著那娃娃走過去。

    他抬手，剛想要觸碰到娃娃。

    “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