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夭夭真的懷孕了？”

    赤仙頓了頓，點了點頭。

    洛酒歌忽然笑了兩聲，眼中卻毫無笑意。

    “夭夭現在在哪兒？”

    “在清暉園，於姑娘在照顧她。”

    她頷首，扭過頭看著於華蘭的眼睛，幾秒過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於華蘭，我們扯平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碧竹苑，只聽見陣陣腳步聲，朝著清暉園跑去。

    糖糖和赤仙急忙追了上去。

    於華蘭愣了愣，身子放鬆下來。

    扯平了？

    什麼意思？

    “王爺，王妃走了，那於華蘭怎麼辦？”

    青龍上前拱手。

    封嶼玄沉默。

    在場的人或許聽不懂，洛酒歌說的那句扯平了是什麼意思。

    但是封嶼玄聽懂了。

    他往清暉園的方向看了看。

    “將她關到清暉園的暗室裡面去，派人看著些。”

    青龍應了一聲，揮手讓人帶下去了。

    封嶼玄等著碧竹苑的人走完，徑直走到紫藤樹下的石椅上坐下。

    眸光悠遠。

    對於封夜的人辦事，封嶼玄向來都是信任的。

    對於於華蘭的監視，也在一早就開始了。

    他讓暗衛守著洛酒歌的安全，也讓人去監視清暉園。

    於華蘭在第一次來到王府，和洛酒歌一同參加宴會之後，身邊就一直有人跟著。

    但是她本身武功就不低，自身又聰明，喜歡去王府外面玩。

    幾次過後，她身邊的暗衛也就怠慢了。

    直到某一日，她去了茶館，帶回來了茶包讓丫鬟去給她沖泡。

    又甩開身邊的暗衛，自己回到了王府。

    拿著蠱蟲救出了姜七。

    那一次，是封嶼玄沒有預料的到的。

    不過他相信儒聿和於華裳，段思邢又是個殘廢，唯一能懷疑的人，也就只有於華蘭了。

    後來宣王府提親，洛酒歌口頭上答應了於華蘭不會告訴封嶼玄，卻也試探出來了封嶼玄的態度。

    她只是想要看看，於華蘭到底想要幹什麼。

    直到宣王真正上門提親，夜媚還在一旁坐著。

    他突然就想起來蕭長君曾經說過，夜媚和皇后相似的那件事情。

    若她真的是大巫的人，那這件事情肯定就和洛酒歌和封嶼玄有關了。

    所以洛酒歌在和趙夭夭最後一次上門逛街的時候，還專門路過了於華蘭的房間。

    裡面沒有人，那就是在外面了。

    事情最終還是在夜媚讓於華蘭送給她茶包的事情暴露的。

    於華蘭性子直爽，也不拆開來看一看。

    若非是洛酒歌發現茶中有蠱蟲，那喝下去可就是一條命。

    可是很顯然，她背後的人只是甩了個繩子下去，而洛酒歌也只是順手虛虛上了勾。

    她不可能傻到懷疑想要她死的人是於華蘭。

    即使於華蘭有準確的殺人動機。

    可就那點東西，哪兒比得上皇位重要。

    所以洛酒歌告訴赤仙和糖糖，要去莊河茶園買茶。

    到晚上，又讓封嶼玄給赤仙找點事來做，明日，她要去釣魚一波。

    可就是這一波，差點讓自己全軍覆沒。

    她不知道夜媚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勢力，也不清楚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

    她本來只是想要試一試。

    卻將自己和糖糖陷入危險的境地，又讓那一群暗衛跟著自己身亡。

    這也是洛酒歌這輩子的痛楚。

    而扯平了的含義，就是封嶼玄藉此抓到了一根完整的線，透過於華蘭，抓住夜媚這條大魚。

    再去查出大巫的線路。

    一切，其實已經水落石出。

    最後只是差一個時機而已。

    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宣王府沒有動手，他也不好直接給宣王府定義。

    畢竟上面還有個德妃壓著。

    於華蘭更是處理不掉。

    她自己說的沒錯，無論再怎麼樣，她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又是右相府嫡女，和先皇親封的郡主。

    這種越俎代庖的事情，封嶼玄還不能做。

    最可惜的，就是趙夭夭肚子裡面的孩子。

    洛酒歌快步走到清暉園，走進院中，就是儒聿在一旁熬著藥的身影。

    中藥的味道氤氳散著熱氣，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聞起來苦味並不是很重。

    反而有種淡淡的香味。

    “儒聿，夭夭在哪兒！？”她滿臉著急，走到儒聿面前問著。

    他愣了愣，往她身後看了看赤仙，見著態度，才輕笑了聲。

    “在屋子裏，華裳在裡面照看著呢。”

    她點了點頭轉身就想往屋子裏走。

    抬了抬腳，才轉過身又問，“她醒了嗎？”

    儒聿沉默良久。

    “醒了。”

    洛酒歌大步向前走去。

    “王妃會不會把事實告訴洛少夫人啊？”

    糖糖沒敢走過去，就在門口等著。

    “她什麼都不知道，哪兒來的事實。”赤仙頓了頓腳步，“我先過去看看。”

    唐南冀跟著她過來，見她的神情，眼睛一直盯著洛酒歌的背影。

    低下頭在她耳邊噴灑著熱氣。

    “我是不是就不該帶你來啊，我知道你是封王妃的婢女了，你今晚不能不跟我回去啊。”

    糖糖回過頭瞪他一眼。

    “知道了！”

    內寢。

    洛酒歌走到門口就變得輕手輕腳，生怕打擾了裡面的人。

    於華裳輕輕扶著趙夭夭在床榻上坐了起來，抬眼看見洛酒歌，朝著她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

    趙夭夭顯然也看見了她。

    她揚起笑，想要說些什麼，頓了頓，又開口道。

    “你是洛酒歌嗎？”

    她喉中一陣酸澀，點了點頭，“我是。”

    洛酒歌走到趙夭夭身邊，握住她的手。

    興許是身子出了事，她蓋著被子，手中的溫度卻仿若冰塊一般。

    “對不起，夭夭。”

    她輕笑了笑。

    “你和我說什麼對不起啊，這又不關你的事情，如果非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如果不是我非要出去天仙樓吃飯的話，或許也不會這樣。”

    她抬眼看著洛酒歌，眼中滿是澄澈的笑意。

    她的眸子瞳孔顏色極深，顯得有些深邃，可越往裏看，倒影出自己的樣子，就顯得狼狽許多。

    洛酒歌搖著頭。

    “不是這樣的，你明明可以不遇到這些事情，你不需要受到這樣的傷害，也可以保住自己的孩子，你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