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她，是爲了要錢？”葉瓷紅唇微啟。

    近乎呢喃的話帶著蠱惑的意味縈繞在張嫂耳畔。

    她下意識搖頭，“不是，我想請大小姐幫我把盼盼救出來，可是大小姐說她沒有辦法，就說給我一筆錢……”

    她一下子啞了聲，驀地瞪大了眼睛。

    原來大小姐給她的是買命錢。

    怪不得以前都是她主動要錢。

    而這一次大小姐卻是自己給錢，還給了這麼多。

    葉瓷唇角噙著冷笑，沉聲道：

    “她知道你丈夫的脾氣，也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她把錢給了你，再打電話給你丈夫。而你怕被你丈夫發現，要把錢藏起來，救你女兒。”

    “你丈夫自然以為你是帶著錢跑路，他怒火上頭，恨不得殺了你，便把你打進了醫院。”

    “從頭到尾，君歡都沒有露面。就算警察查出了她，她也可以說一句不想讓你丈夫誤會，爲了你們夫妻和睦，纔會說了那番話。”

    葉瓷直起身子，面無表情，冷漠道：

    “爲了這樣的人，你也打算帶著秘密進棺材，甚至不惜害了自己的女兒？”

    張嫂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樣。

    一股涼意自她的頭頂往四肢百骸流去。

    “不……我不想害了盼盼。”

    “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

    那雙清冷的眼眸彷彿有魔力一般，令張嫂忍不住開口：

    “君歡其實有心理疾病，是嚴重的暴力傾向與反社會人格。最開始，我意識到她不對，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君太太。”

    “可是君太太卻讓我不許告訴別人，她偷偷帶著君歡治病，後來君歡慢慢好轉。”

    “其實她並沒有好轉，只是把真實的自己藏了起來。表現出來的，都是讓人喜歡的一面。”

    葉瓷眸底毫無波瀾，嘲弄道：

    “原來君太太也知道。”

    聽到葉瓷對李順遇的稱呼，張嫂微微一怔。

    想到李順遇找葉瓷回來的原因。

    她又覺得葉瓷對李順遇疏遠也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

    “君太太以為她已經好了，所以後麵便日益寵愛她。不過幾年前，我看見了她發病時，殺了一隻寵物就偷偷錄了像。”

    “怪不得，君歡也會受制於你。”

    葉瓷輕聲嗤笑，“你偷偷從君家換了東西出去賣，嚐到了甜頭，被辭退後，你沒了法子，便要挾君歡幫你。”

    “君歡被你要挾，無可奈何之下，只有把東西偷偷換出來給你。”

    “想來，她自己也藏了不少，所以給你錢，還有買禮服給你女兒都十分痛快。”

    “你怎麼知道？”張嫂驚恐地望著她。

    “你拿到了錢，也不知道收斂，反而大出風頭，猜到你們之間的來往交易很難嗎？”葉瓷眸底古井無波。

    所以後來君歡纔會從君家偷畫。

    只是被發現了後，她纔不得不收斂。

    張嫂偷偷掃了眼葉瓷，發現她並未有發怒的徵兆，戰戰兢兢問道：

    “二小姐，事情我都說完了，你能不能……”

    葉瓷凌厲的雙眸直射向她，“你把東西都送到了哪裏去？”

    她的語氣很輕，彷彿羽毛輕輕掠過，但其中夾雜的戾氣卻令人不敢忽視。

    “是城南夜色酒吧的地下拍賣場，只要你拿著東西進去，就會有人為你登記。等到賣了錢，拍賣場會抽佣金，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了。”

    “是嗎？”葉瓷那張瓷白的臉上漾過笑意。

    她那纖細的手，慢慢攀上了張嫂的脖子。

    微涼的肌膚，激得張嫂渾身一抖，“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

    “是嗎？”葉瓷並不多話，掐住她脖子的手一點點收攏。

    她的手臂肌膚白皙，透出了上面的血管，線條流暢，纖細卻不瘦弱。

    就是這條好看的手臂，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將她的命取走。

    “我說，我說。我這裏有進出拍賣場的識別磁卡，你拿著這個磁卡去，才能順利進入。”

    張嫂顫顫巍巍地將包裡的藍色卡片遞出。

    磁卡通體藍色，上面印有一團火焰，火焰像是個R字母。

    葉瓷雙眸微眯，眸光銳利，“還有呢？”

    “沒了，沒了，我真的沒有騙你。”張嫂嚇得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葉瓷接過磁卡，衝着角落裏存在感極低的張明說：

    “好，張叔叔，我的話問完了。”

    他微微頷首，摁了摁衣領上的耳機，“找個人進來，守著犯人。”

    “哎，警官，我怎麼就成了犯人了？”張嫂忍不住問。

    她分明是被自己丈夫打進醫院的受害者。

    “你忘了，自己交代的，跟地下拍賣場有牽扯。”葉瓷揚了揚手裏的卡片。

    張嫂瞪大了眼眸。

    她以為葉瓷只是查關於君歡的事。

    原來她還打了另外的主意。

    不等她說話，葉瓷利落地背起書包，出了病房。

    張明趕緊追了上去。

    眼見屋內沒了其他人，張嫂心下一喜，正要離開。

    卻見兩個穿著警服的人走了進來，其中一人舉著拘捕令，公事公辦道：

    “張女士，你現在已經被正式逮捕了，如果你想爭取寬大處理，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完了！

    她要是被抓了，她的女兒怎麼辦？

    張嫂渾身一軟，倒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