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來了啊，坐下聊。”君歡態度溫和，聲音甜軟，與她手裏那染血的刀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種極端的矛盾，令張嫂頭皮發麻。

    她戰戰兢兢地坐在了長椅上。

    君歡坐在她旁邊，用溼紙巾一點點擦拭刀片，“張嫂找我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

    張嫂渾身一僵，將心頭的驚懼壓了下去，緊緊拉住了君歡的衣袖，殷切懇求道：

    “大小姐，我想求你幫我把陳盼救出來。當初是您叫她去的生日宴，如今你們都沒事了，她還被關在監獄裏，我無權無錢，求您幫幫我！”

    君歡溫柔地捏住了張嫂的手，一股難聞的血腥味躥進張嫂的鼻中。

    明明是極為溫暖的手心，卻令她寒意四起，渾身不住顫抖。

    “張嫂，你知道的，君家雖然有點錢。但其實葉瓷說的不錯，君家早就已經開始敗落了，權，君家是沒有的，你讓我怎麼幫你救人？”

    張嫂又害怕又憤怒，威脅道：

    “大小姐，你難道就不怕我把影片放到網上，讓那些人知道真正殘忍的人是你，不是我的女兒嗎？”

    君歡忽然鬆了手，冷冷嗤笑：

    “現在人人都知道我纔是被冤枉的，你就算放那麼一個影片上去又能說明什麼。而且那影片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了吧，我的樣子難道一點都沒有變。”

    “我可以告訴別人，那根本就不是我，或者讓別人以為那是你想救女兒合成的影片。”

    “你……”張嫂氣得渾身發抖。

    她本以為君歡會跟以前一樣，害怕被她威脅，一定會妥協的。

    可是誰知道，她竟然一點都不怕。

    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驚疑質問：

    “難道你是故意讓盼兒去生日宴的，你不僅想要設計二小姐，更是想要拉盼兒下水，好斷絕了我要挾你的念頭？”

    “張嫂……”君歡輕喚，抬起頭的瞬間，露出了狠絕的表情，“你猜出來了，到底也不算太蠢。我告訴過你，讓你收手，可你就是不聽。”

    “貪得無厭的人，終究會自食其果。”

    “大小姐！”張嫂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是我對不起你，可我只有盼兒這麼一個女兒。求您救救她，我這些年對您也算是不錯。”

    君歡將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現在媒體都盯著這案子，不是我不救你的女兒，而是我實在是無能無力。”

    她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張卡遞給張嫂，“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

    張嫂伸手去接，卻被她避了開。

    “錢，我可以給你，我要你刪除了影片。”

    張嫂眸光閃動，顯然不想錯失了這來錢的路子。

    君歡將她眸底的貪婪看在眼裏，淡淡道：

    “我說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還是不要？”

    張嫂被她眸底的冷意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戰戰兢兢地將手機遞了出去，不甘道：

    “錢，我要！”

    君歡把卡遞給她，點開手機裡的影片。

    加了密碼的影片裡，正是當年張嫂看見她發病時拍下來的場景。

    佈置精緻的房間內，雪白的絨毯被血染成了紅色。

    而她拿著刀，正一刀刀刺向一隻血肉模糊看不清楚本來面目的動物。

    是什麼來著，貓，或許是小兔子，狗……

    當時李順遇就叫她刪了，可誰知道就是這麼一個保姆還擺了她一道。

    君歡用手挑起張嫂的下巴，語氣陰狠，“我告訴你，你要是騙了我，我要你的女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敢，大小姐，我不敢！”張嫂嚇得渾身一顫。

    “不敢就好，那我走了。”

    君歡對她的識時務感到十分滿意，走了兩步，指了指那血肉模糊的肉團說：

    “對了，那個東西，你處理。”

    “是。”張嫂藏好銀行卡，拿起袋子將貓屍裝了起來，躡手躡腳地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扔掉。

    旋即拍了拍包包裡的銀行卡，快步走了開。

    君歡透過車窗，將這一幕錄了下來。

    她抿唇一笑，對著司機說：

    “叔叔，回家吧。”

    “好的，大小姐。”

    車再次疾馳而行，朝著君家別墅而去。

    君歡揹着包，掃了眼空無一人的大廳，快步上了樓梯。

    在轉角處，腳步一頓，“葉瓷，你怎麼在這裏，不進房間？”

    葉瓷倚靠在欄杆之上，雙手支撐身體，慵懶輕笑，“我在等你。”

    君歡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虛假的笑容，“你找我有事？”

    “你去了哪裏？”葉瓷毫不避諱且直白地問道。

    眼前的少女肌膚一如既往地白，連光都能透過。

    纖長的身量，帶著壓迫感，讓人覺得疏離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