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部門的審訊室分為幾種。

    像姜欣冉這身上背了不少案子的，被關押在最高等級的審訊室內。

    他坐在鐵架床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睛半眯半合。

    這時，咯吱一聲，門被推了開。

    他老神在在地說：

    “沒用的，不管你們誰來，我都只有一句話，什麼都不知道。”

    “不然你們就殺了我吧。”

    反正他每天都要毒發。

    那種痛苦，真是令他恨不得想死。

    更痛苦的是，這毒藥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

    他是葉瓷的手下敗將。

    “老師倒是挺悠閒的。”

    清冷的嗓音乍然響起，讓姜欣冉一下子便睜開了眼睛。

    他坐直了身子，含笑望向葉瓷，“來看老師的笑話？”

    “小五，怎麼說，老師也教了你許多本事，你這樣是不是太不尊師重道了？”

    “老師，您怕是忘記了，雖然您教了我很多，但我也付出代價了啊。”葉瓷唇線上揚，緩緩撩起了衣袖。

    寬大的袖子被捲到了靠近肩膀的位置。

    白皙的手臂上是一串串模糊可見的傷痕。

    交錯雜亂的痕跡，顯示出了她當時受傷有多重。

    “這上面每一道痕跡，都是您用刀或者利器割的。還有您在我身上試過的藥，至少有上千種了吧。倒是您答應我的事情，好像根本沒有實現啊”葉瓷面無表情，彷彿提及的不是她自己。

    她淡淡說完。

    姜欣冉卻豁然笑開了懷，“只有你這麼蠢的人，纔會覺得我這樣的人會講信用。”

    “我的確是蠢，纔沒看出來，你是R組織的狗。”葉瓷淡漠開口。

    只一句話，便刺得姜欣冉怒意大作。

    他從床上下來，撲到了大門上，氣急敗壞道：

    “你懂什麼，懂什麼。我纔不是R組織的狗，我是他們的特邀藥師。”

    “我跟他們是合作關係，我不是他們的狗！”

    “這麼激動做什麼？”葉瓷淡定地看著他，殷紅的唇瓣緩緩上揚，“不是他們的狗，你為什麼要幫他們辦事。”

    “他們說了，會供我實驗。”姜欣冉大喊。

    他纔不是R組織的狗。

    他是怪醫，偉大的怪醫！

    “怪醫，還不是那樣，連我的一點手段都躲不過，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怪醫？”葉瓷嘲弄開口。

    這種戲謔的態度，氣得姜欣冉怒極狂吼，“你不過是投機取巧，這才贏了我的。”

    “不想知道，我給你下的是什麼毒嗎？”葉瓷柳眉輕挑。

    “你給我下的是什麼毒，為什麼我根本察覺不出來？”姜欣冉厲聲怒吼。

    他一臉渴望地抓住欄杆，“告訴我，告訴我！”

    “好啊，看這個。”葉瓷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白色的瓷瓶，隨即在姜欣冉面前一晃而過。

    姜欣冉雙眸便漸漸失了神采。

    葉瓷淺笑盈盈，不緩不急道：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有關R組織的事情了嗎？”

    原本還咬死不鬆口的姜欣冉，此刻卻極是聽話地說：

    “我進了R組織後，也就是幫助他們研究一些毒藥，對R組織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當年川城的基地案，你知道多少？”葉瓷追問。

    他像是有些迷茫，又像是在思考，“川城基地裏有R組織想要得到的東西，是一塊晶片。這塊晶片代表了劃時代的來臨。”

    “R組織當年策劃了基地案，就是想把那塊晶片拿到。”

    “可是基地裏的那群人設計的機關係統實在是太難突破了，R組織的行動只能以失敗告終。”

    “只是……這塊晶片絕不能被送到華夏高層，否則華夏的科技將會領先世界，所以R組織決定銷燬晶片。”

    “誰知道，那群人居然把晶片放置進了一個小女孩的身體裡。”

    “R組織找不到，只得讓內線啟動了自毀裝置。”

    他停頓了許久，眉心一點點緊擰了起來，“後來，內線知道了那個小女孩是葉戰的孫女，便將人買了來。”

    “不料，小女孩被葉戰救走。幸虧我在她腦子放了些東西，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R組織的定位系統，用來監控她的位置。”葉瓷一字一句道。

    姜欣冉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知道，可惜啊，這小女孩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居然將那晶片弄得沒了反應。”

    葉瓷冷哼一聲。

    她怎麼知道。

    因為這東西就在她腦子裏。

    而且過不了多久就能要了她的命。

    至於晶片失效，應該是被另一塊晶片給控制住了。

    “你當年在給那小女孩動手術的時候，不知道她腦子裏有別的東西嗎？”葉瓷問道。

    姜欣冉搖頭，“當年葉戰追得急，我當時匆匆忙忙的，哪裏還顧得上做詳細的檢查。”

    “而且，那東西根本不用開腦子，可以用儀器匯入腦中。那可是R組織實驗了很多次，才得出來的實驗結果。”

    “對了，她的傷痕應該在這兒。”姜欣冉抬手指了指他的右手腕。

    葉瓷垂眸，剛好瞥見手腕處那清晰可見的傷痕。

    這是當初她被葉家那對夫婦賣了之後，被人帶走弄的。

    原來那個時候，R組織的人便已經找到了她。

    只是……

    他說是爺爺找到了她的。

    她只記得她被關在一間屋子裏。

    有個小哥哥一直護著她。

    後來她的手腕被人割開。

    她只覺得很痛，便沒了意識。

    等她醒來，卻已經回到了家裏。

    只是爺爺再也未曾出現。

    葉瓷長舒了一口氣，“葉戰呢，你們把他殺了？”

    姜欣冉搖頭，“沒有，他帶走了那幾個小孩子後便不見了。”

    “不過，這些年R組織的據點經常被人發現並搗毀，逃出來的人說曾經看到過葉戰，我想他應該是沒死的。”

    葉瓷雙手緊握成拳，向來清冷的眼眸裡漾過了波瀾。

    爺爺沒事，他沒事。

    那他這些年去了哪裏。

    陸景延走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纖細的手指。

    葉瓷心底一暖，緩過了神便問：

    “R組織埋在基地的暗線是誰？”

    “是葉戰的親弟弟……葉明。”姜欣冉毫不遲疑道。

    葉明當年應該沒了的。

    她記得每年基地發現的屍體裡，就有葉明的。

    奶奶還特意辨認過。

    葉明身上戴著一塊葉家祖傳的玉佩，不可能造假。

    可若他是R組織安插在基地的暗線。

    那他根本不會死。

    葉瓷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沉聲問：

    “葉明是不是還活著，他在什麼地方？”

    姜欣冉搖了搖頭，“這是組織內部的機密，我不知道。”

    葉瓷思緒微動，像是抓住了什麼一樣。

    她細細琢磨之下，眸底忽然掠過異色。

    “君歡的臉是你治好的？”

    姜欣冉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突然笑出了聲，“是的，她是明盛藍的女兒。明盛藍幫了我不少，加上她是R組織安插在華夏的人。”

    “我也得賣她一個面子，只是愛美哪裏能不付出一點代價呢。”

    君歡的代價，就是要忍受那種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而且要時不時地換皮。

    葉瓷緩緩頷首，轉身出了房間。

    她在門口停下腳步，對陸景延說：

    “趁他現在還沒清醒，你們要問什麼就問吧。”

    “他的耐藥性比較強，我不知道他多久會醒，你們的動作最好快一點。”

    陸景延便叫來了幾個人，交代了幾句，便拉著葉瓷進了辦公室。

    葉瓷坐在椅子上，閒適地靠著椅背。

    剛纔得到的資訊還是比較多。

    她需要消耗一下。

    而此時，陸景延則找出了一疊資料遞到了葉瓷面前，“我派人查過你爺爺的行蹤，發現跟那姜欣冉說的差不多。”

    “有幾處R組織被搗毀的地方，的確是有你爺爺出現過的痕跡。而且他好像是在找一種名為三株樹的草藥。”

    “後來他獨自一人去了西省，前不久有人在九回山見到過他。”

    “九回山？”葉瓷趕緊將那張照片拿過來仔細看了看。

    “沒錯，這就是九回山，當年基地也在那裏，說不準爺爺就是回那裏去找我們了。”她眼瞼微垂，一字一句地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