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瓷眉煩躁地推開了檢查室的門，長腿一邁走了進去。

    姜院長剛想跟上，忽然衣兜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掃了眼電話號碼，沒有見過。

    遲疑了片刻，姜院長還是接了起來，“喂，對，我是姜院長……四爺！”

    姜院長臉色微變，言語恭敬道：

    “您要找特邀專家……”

    他看了看緊閉的大門，眉心微蹙，“四爺，不是我拿喬，是這位特邀專家脾氣有些古怪。不過她今天在這裏，我可以讓你們見見面，但她會不會幫您，我就不能保證了。”

    似是那邊應了下來，姜院長緊蹙的眉心一下子展了開，“好，您上化驗樓的三樓來，我們現在在檢查室內，對……好的。”

    掛了電話，姜院長惴惴不安地將電話放進了兜裡。

    希望葉瓷不會因為他讓四爺上來與她見面而生氣。

    那可是京城來的陸家四爺！

    不對，葉瓷當初就答應了每次來醫院裏至少要看兩個病人的。

    她不會……生氣的吧？

    ……

    房間內，此刻還不知道自己被賣了的葉瓷，正翻看著霍宇的檢查報告。

    霍家老爺子，試圖從她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葉……醫生，霍宇的病怎麼樣了？”他焦急地等待了許久，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雖說這位叫葉瓷的醫生看起來年輕了些。

    可霍宇上一次病發就是吃了她的藥才控制的。

    她還能讓姜院長提供這麼一個安靜的檢查地方，應當是有些本事的人。

    葉瓷沉吟了片刻，將報告放到了一邊，“我只問一句，霍老爺子想要霍宇生還是死？”

    霍老爺子心生怒意，握住椅子的手微微收緊，“葉醫生此話何解？”

    霍老爺子身居上位多年，即便當權之人見到他，也多有禮讓。

    但眼前的小姑娘，卻好像沒有感受到他身上威嚴似的，面色無常地挑眉道：

    “要他生，你們霍家那些貓貓狗狗的也該清理了。否則我即便救了他這一回，也救不了他下一回。”

    霍老爺子琢磨出了她話中的意思，原本醞釀著的磅礴怒意隱隱熄了下去。

    他沉默了許久，用那銳利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葉瓷輕笑，舉了舉霍宇的檢查報告，“想不想知道，他的病情為什麼會拖到如今這個地步？”

    “我想霍宇對您來說也不要重要吧，否則霍老爺子也應當知道，是誰在暗中出手，為何不斬除禍患？”

    霍老爺子眼瞼微垂，卻有一種被揭短了的羞惱。

    他重重拍案，怒不可遏道：

    “這是我們霍家的家事！”

    葉瓷黛眉微挑，輕嗤冷哼：

    “那又如何，要不是這小子隨我的眼緣。我又答應了要救他，纔不會管你們霍家的破事兒。”

    兩人四目相對，但霍老爺子在氣勢上竟落了下乘。

    他老臉一橫，“葉醫生，我知你醫術好，又是君家小姐。可你知不知道，君家到了京城，連末流世家都算不上。”

    何為世家，需得百年積累纔是。

    君家這般最多也就是暴發戶，還是根基最淺的那一種。

    “所以呢？”葉瓷不但不懼怕，反而饒有興趣地用手支撐著下巴，“再告訴你一句，我所依仗的從來都不是君家。想威脅我，霍老爺子還是自己掂量掂量吧。”

    “豎子無禮！”霍老爺子氣得拍案而起，衝着葉瓷怒目而視。

    霍宇見狀，連忙擋在了葉瓷面前，“爺爺，葉姐是爲了我好！”

    “小宇！”霍老爺子帶著壓抑的怒意喊了一句。

    “霍老爺子在氣什麼，又在怕什麼？”葉瓷一雙清淺的眼眸裡沒有絲毫波瀾。

    她緩緩勾起唇角，直言不諱道：

    “你氣我說出了你們霍家現在內憂外患的局勢，你怕霍宇真的沒了，卻又沒有魄力收拾那些暗中搞鬼的人。”

    “你老啦，霍老爺子。”

    此話一出，本該是暴怒的霍老爺子忽然安靜了下來。

    他彷彿脫了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自嘲道：

    “你說的沒錯，是我老了。”

    霍老爺子拍了拍霍宇的手，眼眶有些紅潤，“是爺爺對不起你，她說的沒錯，爺爺怕霍家傾塌，卻又護不住你，只得將你送到這裏來。”

    “爺爺……”霍宇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把：

    “你沒錯”這三個字說出來。

    葉瓷似是看不懂這祖孫情濃的場面，施施然開口：

    “現在知道錯了，也不算為時太晚。若是你能護著他，我便能治好他，否則壞我招牌的事情，我可不做。”

    霍老爺子恢復了冷靜，淡淡道：

    “或許不用你，我也可以找到能治好小宇的人，這川城第一醫院內不是還有位特邀專家嗎？”

    葉瓷輕笑出聲，紅唇輕啟，“我若是不治，她便不會治。”

    “你憑什麼這麼說？”霍老爺子沉怒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