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檢報告。”葉瓷淡定地朝他攤手。

    “張局長，這可是機密！”李法醫目赤欲裂。

    這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機密。

    但要他憑什麼要給這個小丫頭看！

    “李法醫，麻煩你把屍檢報告給阿瓷。”張明眯了眯眼，原本脾氣就不算好的他，此刻已經隱約有了怒火。

    這個李法醫在單位裡就眼高於頂，卻又喜歡仗著自己的資歷搶功勞。

    只是別人都不跟他計較。

    他倒是越發的小心眼了。

    李法醫沒有辦法，只得將屍檢報告遞了出去，嘴裏喃喃道：

    “這就是因為發生了口角，引起打架鬥毆，失手殺人的案件，何必要如此重視？”

    再說了……

    他可是用了不少專業術語。

    就憑這小丫頭，她看得懂嗎？

    小姑娘一雙清冷的眸子正落在屍檢報告上。

    她抬手翻了翻，幾乎是一目十行看完，就塞進了張明懷裏。

    張明拿著屍檢報告，掃了眼。

    再抬起頭來之際，見她雙目微合，近乎虔誠。

    在沉吟了片刻後，她掀開白布，開始屍檢。

    原本李法醫預想中，她會害怕，會哭的場景一個都沒有發生。

    相反，葉瓷檢查屍體的動作十分熟練，就像是……就像是驚豔豐富的老法醫。

    這怎麼可能。

    她纔多大？

    “她不是死於腦溢血，而是被人毒死的。”葉瓷語氣淡然且冷冽。

    李法醫不服氣反駁，“她怎麼可能是被毒死的，我檢查過她的血液都是正常的。她分明就是因為打架鬥毆，這才突發了腦溢血。”

    “難道你沒有看見她血液中各項指數都偏高嗎，而且有些毒素會在毒發之後被人體新陳代謝掉，查不出來的。”葉瓷指了指檢查報告。

    李法醫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看見過的屍體比你見過的活人都要多，這些資料只能說明她身體有些異常，但並不能表示她就是被毒死的。”

    “而且你說的那些毒藥，我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毒藥？”

    “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葉瓷瓷白的小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摻上了一抹冰冷的寒意。

    她一言不發，靜靜看著李法醫。

    李法醫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他忍不住做了個吞嚥的動作，“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我看你，身為法醫，本該為死者說話的。”

    葉瓷指了指那份屍檢報告，原本就清冷的嗓音，此刻更是冷到了極致：

    “可你的檢查卻漏洞百出，不僅沒有檢查出正確的死因，而且連她不久前跟人發生過關係，你也沒寫？”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對上那雙清冷眼眸，他竟不由自主地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再說了，你就憑這些異常，便說她是被毒死的，難道不武斷嗎？”

    葉瓷用巧勁兒撥開了鍾醫生的喉嚨，“舌苔發黑，咽喉紅腫，更重要的是……”

    她抓起了鍾醫生的手，捏起了其中一根手指，“毒素就是從這根手指進入的，不要告訴我，你連這麼異常的痕跡都沒看到？”

    “就算手指腫了，那也說明不了什麼。”李法醫硬著頭皮狡辯。

    直至葉瓷抬起那根手指指尖，露出了那個針眼大小，泛着青黑色光澤的傷口。

    “這不就是個尋常的傷口嗎，怎麼會有毒？”他失聲喊了出來。

    他明明已經檢查得很仔細了。

    怎麼會？

    “你要做的是查清死因，而不是因為偏見去做個瞎子。”葉瓷面無表情開口，說出來的話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她眼眸一凜，揚了揚眉說：

    “張叔叔，我想見見那些跟鍾敏打過架的人，或許能有所得。”

    “好，跟我來。”張明忙應了下來。

    看著他們離開，李法醫從頭至尾連插話的勇氣都沒有。

    出現了這麼大的失誤，他這法醫只怕是做到頭了。

    尤其是，那小姑娘臨走前的一眼，讓他倍感惶恐。

    屋內，明明亮著燈光。

    他卻沒來由的覺得陰冷非常。

    另一邊，葉瓷進入了詢問室。

    那幾個跟鍾敏打過架的人，都在這裏忐忑不安地等待調查結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