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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水陸大會

    時光彈指而過,倏忽間已然換了人間。

    燕去燕回,草枯草榮,歲月幾經更迭,人世間已然是李唐王朝。

    一名唇紅齒白的俊美年輕僧人坐在金山寺大雄寶殿如來佛祖的佛像之下,正在為眾人講經。

    這和尚看起來年歲不大,然而卻穿著一身金紫袈裟,還能給許多一看年歲就遠在他之上的和尚講經,地位明顯很是尊崇。

    眾和尚坐在下方聽他講經,臉上神情如痴如醉。

    經義深奧,在他口中,有著大道至理卻通俗易懂,為這些和尚們所領悟接受。

    嫋嫋檀香悠悠迴盪在大雄寶殿之內,這和尚口中,梵音連連,佛法振聾發聵。

    若是這和尚身負修為,只怕他這一篇經文講完,這些和尚立地可得果位。

    一篇經文講完,和尚們意猶未盡地站起身,紛紛雙掌合十,向這位年輕僧人行禮。

    “多謝玄奘法師。”

    名為玄奘的年輕僧人也站起身,還了一禮。

    僧人們做完早課,紛紛散去去做自己的活計了。

    一位身穿袈裟鬚髮皆白的老和尚走近大雄寶殿。

    “玄奘,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自從任用你給他們講法之後,金山寺向佛之心明顯大大提升。”

    “阿彌陀佛,此乃佛法之功,弟子不敢居功。”

    這年輕僧人雖然被誇讚,但卻絲毫不焦躁,反而顯得很是謙遜。

    老和尚愈加滿意,問道:“如何,準備的怎麼樣。畢竟你的對手可是化生寺的聞多法師,你想要勝過他,只怕不簡單。”

    “弟子自當盡力而爲。”

    老和尚點點頭,拍了拍玄奘的肩膀。

    “盡力就是了,這番水陸法會是陛下所辦,若是能在佛法之辯中勝出,對我們金山寺亦是大有裨益。不過,若是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金山寺自古便是佛門名剎,即便是敗了也對我們沒什麼影響,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多謝住持。”

    當今陛下親自操辦的水陸法會其重要性自然不需多說,勝者甚至有可能為加為國師,勝者所在的寺廟則是會被立為護國寺,享受皇家香火。

    這般禮遇,對於天下任何一個寺廟來說都是天大的機緣,沒有一位佛門弟子,沒有一個寺廟會不心動。

    但是老住持卻主動這樣說,為的就是讓他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

    玄奘自然也能明白這一點,因此向住持表達的感謝。

    “不過,玄奘你也未必會輸。雖然你年輕,但是你的名聲整個長安城有誰不知道。長安城婦孺老少誰不知道咱們金山寺出了個天生佛子的玄奘法師。聞多法師雖然成名早,年長你幾十歲,但卻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住持笑著說了這番話,而後拍拍玄奘的肩膀,“總之你盡力就是。”

    說完這句話,住持轉身離去。

    玄奘低唸了一聲佛號。

    很快,水陸大會的日子到了。

    唐皇李世民命人在大明宮外建造出了一個百丈見方的寬大平臺,寬大方臺中央則是面對面放著兩個蒲團。

    在這寬大平臺之後,就是大明宮的宮牆。

    宮牆上早已設定了許多座位,供那些達官貴人以及他們的家眷坐下觀看辯論。

    而在大明宮宮牆之外,幾乎整個長安城所有的百姓都擁到了這裏,裡三層外三層將這寬大的平臺圍得水洩不通,為的就是能夠更近距離地瞻仰到兩位法師的面容,聽到他們所講的佛經。

    雖然兩位法師還沒有出場,但是這百姓的熱情卻絲毫不低,個個都深長了脖子看向大明宮宮門。

    一旦辯法開始,屆時,兩位法師將會從那宮門處走出來,來到這平臺上,坐在蒲團上給他們講法。

    而在宮牆之上,距離最中間的那張龍椅很近的一個位置上坐著一位鬢髮半白年過七旬的老者。

    老者雖然上了年紀,但卻精氣神十足,也滿是期盼地看著高臺。

    他眼中的期盼甚至比那些渴望聽到講經的百姓還要多。

    這倒不是因為他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而是因為待會在那高臺上辯論的兩個法師其中之一乃是他的外孫,是他唯一的女兒剩下的獨子,他失落了十餘年的嫡親外孫。

    老人伸長了脖子,看向高臺,目光中泛起感慨。

    這位老者正是開國鄖國公,丞相,凌煙閣上二十四功臣之一,殷開山。

    他的女兒名為殷溫嬌,正是玄奘法師的生母。

    而他的女婿則是曾經的新科狀元,現在的文淵殿大學士,陳光蕊。

    他這外孫的身世離奇,吃了不少苦,遁入佛門。

    他女婿女兒的經歷也頗為離奇,一家人前不久才團聚相認。

    殷開山上了年紀,貪戀親情,想要讓外孫還俗,在他膝下承歡。

    可他那外孫已然出家,了斷塵緣,六根清淨,雖然認他這個外公和父母,但卻說什麼也不還俗。

    沒辦法,殷開山也只能由他去了。

    不過,對於這個外孫的拳拳愛護之情,殷開山可是一點也不少。

    聽聞外孫要與人辯佛法,第一時間就去找唐皇在大明宮宮牆上求了幾個位置,為的就是能再多看看他這個血親外孫。

    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則是坐著陳光蕊和殷溫嬌夫婦。

    他們夫婦陰陽相隔將近二十年,直到前不久才重新團聚,一家人團圓美滿,自然是件好事。

    可惜的就是他那兒子就是不還俗,沒辦法,陳光蕊也只能常帶著妻子去金山寺看他。

    聽說今日水陸法會上有辯法,他就趕緊帶著妻子來看了。

    殷溫嬌雙手緊緊握著手帕,問:“夫君,禕兒他怎麼還沒出來。”

    陳光蕊拍拍她的手,溫聲安慰道:“水陸法會還沒開始呢,一會陛下說開始的時候,禕兒自然就出來了。”

    禕兒就是玄奘法師,他俗名陳禕,乃是殷溫嬌身懷六甲的時候陳光蕊為她肚中嬰兒所取。

    不多時,一眾侍衛宦官、皇子皇女、妃嬪簇擁著一頂華蓋走了過來。

    華蓋之下,自然是當朝天子李世民。

    李世民坐定在龍椅上,而後高喊道:“水陸法會,現在開始!”

    大明宮城門豁然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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