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和多寶抵達了王元的小院。

    王元正躺在搖椅上無聊地看天。

    他那新來的三個侍女正在刻苦修煉，王元一個人閒著無聊，就躺在搖椅上看天。

    多寶和通天到來的時候，他已經無聊地快要睡著了。

    看到大侄子和小耗子的到來，王元勉強打起精神，懶洋洋地看向他們兩個。

    “你們倆這回怎麼一塊過來了？”

    通天和多寶的臉色都不好看，沉吟片刻，最終也沒有開口。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們兩個都不想再去回憶那悲痛的現實。

    王元從他們兩人的神情上看出端倪，坐直了身子。

    “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嗎？說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

    通天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還是我跟您說吧。闡教、西方教、龍族還有人教聯手攻打汜水關，截教數萬弟子損失過半。”

    王元面色一僵，趕緊追問道：“戰果呢？”

    “所幸，擊退了闡教還有龍族。”

    聽到這，王元鬆了口氣，身子放鬆了下來，靠住躺椅的扶手，看著大侄子。

    “你是截教弟子，見到這一幕不好受吧。”

    大侄子點點頭：“那些都是與我朝夕相處，活生生的人啊，一下子就與他們陰陽兩隔，他們化作了冢中枯骨，我實在是難以接受。”

    “嗨。”王元擺著手說道：“人終有一死，即便修為再高，只要不成就聖人都會隕落。甚至於聖人都有可能隕落在無量量劫當中。對於生死之事，看開點。”

    這般說著，王元卻是陷入了思索當中。

    看來，截教這次與闡教交手，應當是兩敗俱傷。

    截教雖然折損了不少弟子，但是闡教找來的龍族應該也死了不少。

    原本的封神故事裏沒聽說過龍族的事啊，看來，是自己額蝴蝶翅膀改變了這一切。

    欸，不過，大侄子這話說的倒也是。

    雖說截教擊退了闡教，但是畢竟付出了那麼多弟子的生命的代價。

    這確實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尤其，這件事還是發生在截教當中的。

    截教，應當是洪荒所有勢力當中人情味最濃的了。

    在原本的封神時間線裡，截教之所以會入劫就是因為截教弟子爲了給石磯報仇，同時受到自己的好友的請託，纔會入劫，後來才導致了截教的敗落。

    截教弟子，把感情看得很重。

    無論是原先正常的時間線還是現在經歷了他改變的時間線，都是如此。

    這一次，截教隕落了這麼多弟子，想必剩餘的截教弟子一定很痛苦。

    這一點，從自己的大侄子身上就可見一斑。

    大侄子這麼沒心沒肺的一個人，現在都這麼難受，更不用說其他的截教弟子了。

    還有就是，截教那位通天教主，他想必心中也不好受。

    原本的封神世界中，他就是因為捨棄不下自己的弟子們，纔會毅然與闡教他們作對，掀起了封神量劫。

    通天教主別的不說，但是護犢子絕對是洪荒當中最頂尖的。

    現在，截教這些弟子因為闡教而死，他肯定悲憤之餘，內心對於闡教也是充滿了恨意。

    說不準，他正準備著報復闡教呢。

    想到這，王元問了一句：“通天教主是什麼反應？”

    大侄子一怔，而後說道：“教主他特別傷心，但是也沒有做出什麼別的事來。”

    “那就好，那就好。”王元拍拍胸脯，像是鬆了一口氣。

    “我最擔心的就是通天那個傻小子因此上頭，非要去跟闡教硬鋼，讓整個截教都陷入到不利的境地當中。”

    通天想笑，但是卻根本笑不出來，只要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教主沒有上頭。”

    王元點點頭，看著大侄子這悲傷的面龐，開口說道：“其實，生死是必由之路，你應該看開點的。”

    大侄子說道：“可是，那些都是與我們朝夕相處的師兄弟，他們就是我的親人一樣。”

    王元嘆了口氣，心知今天如果不能給大侄子解開這處心結，恐怕這日後就會成為他的一塊心病，甚至日後會導致他走火入魔。

    因此，他站起身來，看著大侄子，說道：“洪荒當中，這麼多生靈，每天都有無數生靈死去。你為什麼只為他們感到悲傷呢。”

    “自然是因為他們與我關係親密，我纔會感到悲傷。”

    王元點點頭：“沒錯，看到了嗎，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為不相識的人感到悲傷。沒有人會在這吃人的洪荒當中為無關的人浪費感情。”

    “人，說到到底都是自私的。無論修為高低，年歲大小，自私永遠跟隨著人，是甩不掉的。”

    大侄子點點頭，叔叔這話說的沒錯。

    王元卻突然調轉了話題，說道：“我知道你為他們感到悲傷，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再怎麼悲傷，又有什麼用呢？”

    通天一時語塞，是啊，他也明白，就這麼一味地悲傷下去，其實並沒有什麼用。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想到那些隕落的弟子，他就感到由衷的悲傷。

    他當初，不惜與和自己相伴了無數元會的大兄和二兄決裂，就是爲了給那些拜入他門下的弟子們一線生機。

    元始和太上都不喜歡他那些妖族弟子，排擠他們。

    而爲了不讓自己的弟子被人排擠，不再遭受其他人的冷眼，通天憤然出走，在東海上建立了新的截教宗門。

    論對弟子的感情而言，整個洪荒都沒有比通天對自己的弟子感情更深的了。

    這也是為什麼這次截教隕落了這麼多弟子，通天這麼悲傷的原因。

    他是真的把自己的弟子看得甚至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逝者已逝，無論再怎麼悲傷，也不會再回來了。就好像一條河，無論你再怎麼悲傷，它也不會倒流回來。”

    通天沉默良久，才緩緩點點頭。

    “沉湎在過去的悲傷中是沒有用的，你要向前走。”

    “是誰害的截教弟子隕落，你知道的吧。你應該盡你全力去為他們復仇，告慰他們的亡靈。這纔是你該做的事。”